沈榭突然想到先前結束掉那份 Alpha 安排的家教時葉沉說的話。
Alpha 當時問他,為什麼對一個小姑娘都能那麼溫和耐心,卻不能對自己說句真話。
他之前為了那個民宿項目的事情和葉沉道過歉,到了一半不知道該如何繼續,Alpha 也沒有對此再說什麼。
然而如果在面對工作時覺得自己能夠用專業和能力換得所有想要的報酬,那麼愛情為什麼不可以呢。
那三年裡所有的卑微,所有欲言又止的猶疑和審視自我定位時的掙扎搖擺。他從來不敢開口,生怕向前一步就是失去所有的深淵。
可是這麼多年來擔憂著被拋棄的那個自己,難道還不足夠成長為一個讓人喜歡的人嗎。
所有為了讓別人喜歡而做出的努力,用心地培養著的那個溫柔善良又陽光的自己,難道不同樣是不可分離的那個自己嗎。
葉沉確實自大,粗心又不懂愛,但他說過的一句話還是沒有錯:
我不知道的事情很多,你告訴我,我就知道了。
沈榭拉開畫廊的大門讓陽光落進來,然後折回了自己留在二層的房間。
米色的窗簾和在蓮水灣居時是同一個色系,三個月前老闆批准他和自己一起對整個畫廊進行了翻修,一個 Omega 和一個 Beta 對著設計圖上上下下地搬材料幹活,最後成果居然意外地煥然一新。
沈榭打開郵箱,葉沉這一年來沒有來過電話,但兩個人還是保持著偶爾的郵件聯繫。
「你可以讓我再學一次嗎。」——最後那一番關於愛和不愛的對話里,葉沉是這樣說的。
而 Alpha 似乎真的是在學習。
沈榭點開最上面一行的新郵件標題,相似的格式在整個頁面里已經整齊地排成一列。
Alpha 發來的信件不太長,總是短短兩三行,也只講一些生活中的事。
有一天葉沉說,在蓮水灣居的門前看見一隻貓,長得好像你。
沈榭點了點滑鼠過掉最新的郵件,然後想了想,從桌角的文件夾里翻出一份授權書。
半年前葉沉把這份授權書傳真過來,沈榭一個字一個字看過,但一直放著沒有簽字。
是那組白鳥。
那天 Alpha 發來的郵件里說,當時我拒絕了你的禮物。
「當時我拒絕了你的禮物,後來也沒有覺察更多細枝末節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