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份全都交到了明霽的手裡,他也終於完全掌控了萬彩集團,這才開始動手收拾明峰,好在一切都還算順利,除了這場車禍的意外。倒也好。
他正好趁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總歸只要他活著,他手裡的股份就沒人能分走,他就是萬彩股份最多的董事,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再多陰謀詭計都只是徒勞無功。
何嶼渡目光定定地看著他,許久。
明霽好像一點都沒變。
學生時期他能自信從容地拿下一項項比賽的第一,現在他掌控萬彩集團,甚至輕描淡寫地拿集團當作魚餌釣魚,他身上始終有一股韌勁,胸中有溝壑。他看得見所有的陰暗和詆毀,但那又怎樣,他是凌寒傲立的松柏,經霜更盎然,這些都不能動搖他分毫。
都說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但何嶼渡覺得,明霽這樣的人,是敢安然圍牆之下,力挽將傾大廈的。
他又好像變了很多,比學生時期,更成熟了。
如果說學生時期的明霽像烈日,光芒耀眼,自帶鋒芒。那麼現在的明霽就像是成熟而穩定的恆星,他強大又熾熱,立於群山之巔俯視著平庸的溝壑,光而不耀。
在這一刻,何嶼渡清楚地意識到,其實他從沒有討厭過明霽。
除了當年撞碎玉的小過節。
不論是被同學們誤會堵在天台,還是後來被孤立被排擠,這些事都和明霽沒有關係。
何嶼渡一直迴避的,一直不願意面對的,是明霽見過那麼狼狽糟糕的他。他的壞脾氣,他身上尖銳的刺,是少年人受傷時自我保護的機制。
可能還有些嫉妒。
因為明霽太過出眾和耀眼,他也驕傲,不願意也不甘心被比下去,所以他情願孤傲地不與明霽來往。直到現在,他才知道那是他生命中險峻的大彎道——他錯過了一個很優秀的朋友。
何嶼渡心情有些複雜。
他垂下了眼,岔開話題:「對了,你有弟弟嗎?」
「我父親只有我一個孩子。」明霽說,「不過我有兩個堂弟。」
「那你最近有沒有收到過什麼禮物?」
明霽掃了一眼床頭柜上的果籃:「果籃算嗎?今天萬殊帶來的。」
何嶼渡的心往下沉了沉:「木雕呢,收到過嗎?」
「木雕?」明霽搖了搖頭,「沒有。」
何嶼渡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吐出來,他覺得像是有塊石頭壓在他的心頭上,沉甸甸的。
「你和你的堂弟,是不是關係不太好?」
明霽笑了一聲:「嚴謹地說,我們有仇。」血海深仇。
雖然說上一輩的恩怨不該回報在後輩的身上,但他和明棠的恩怨,從小到大要一一細數,也是說不清理不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