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並不高,但清清楚楚地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
好多人對上蘇閒的視線,都羞愧地低下了頭。
秦子衿當年沒有怎麼參與這件事,她是副班,調節同學的矛盾才是她的職責。只是當時她心裡的天平也是傾向於陶然的,所以她選擇了中立,既不勸和,也不指責,她做了一個冷眼旁觀者。
現在看完影片,又聽蘇閒說了這番話,秦子衿看向陶然的目光既複雜又驚駭。
她怎麼也想不到,當年是陶然在說謊。
「其實……」又有一個老同學站了起來,他體型有些胖,說話時扶了扶黑框眼鏡,躊躇不決地開了口,「當年陶然也跟我說了。」
「何嶼渡……對不起。」他臉漲得通紅,「那時候事情鬧大了,我害怕陶然以為是我說出去的,所以我才不敢為你說話。」
「陶然也跟我說過。」一位女同學站了起來,她咬了咬唇瓣,語氣複雜,「那天下午我回寢室了,晚自習的時候才知道這件事鬧得那麼大……我不敢說我也知道……對不起,何嶼渡,真的對不起,我應該早點說出來的。」
「陶然也告訴了我……」
「何嶼渡對不起。」又一位同學站了起來,「這句對不起我們欠你太多年了。」
「對不起……」
「何嶼渡,對不起。」
「對不起,何嶼渡,我們錯了。」
一聲一聲的對不起,有人站了起來,有人走到了何嶼渡的面前來。
好多記憶中模糊的臉,這一刻與那天的天台上對他惡言相向的同學們的臉重合了。
何嶼渡端起手邊的酒,喝了一口,然後突然笑了。
「陶然。」何嶼渡看向同桌而坐的陶然,此刻他那張精緻俊朗的臉僵硬得像是戴上了一張面具。
他把手裡的空酒杯朝著陶然砸去:「我當年怎麼你了。」
何嶼渡的眼睛裡燃燒著一簇怒火,指了指站起來的一大幫同學:「他們都是你的好朋友,你的好同學,你相信他們誰都沒有往外說,所以必須是我說的,只能是我說的?」
「我他媽的真的是瞎了眼。」何嶼渡把陶然拽了起來,一拳砸在他的胸口,仍覺得不夠解氣,又把他推到了桌邊,「你說說,我哪裡對不起你?」
酒杯陶然躲過去了,但那一拳重重地砸在他的胸口,痛得他渾身顫慄。
此刻,卻沒有人來拉何嶼渡。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