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川一隻手撐在床上,另一隻手玩弄著我的耳朵,又改為三指揉捏著耳垂,答非所問:
「為什麼只在左耳打耳洞?」
「啊?」我把他的皮帶從腰間抽出來,正要去解開拉鏈,聽到這話怔了一下。大腦緩慢地運轉了好一會,才給出回答,「因為你左邊耳朵也戴了東西,我想著要跟你一樣才好......」
我指的是他戴在左耳的助聽器。
沒有等到他的回答,我也不在意,仰起頭看著他:
「我還想去打舌釘,聽說,」我吐了吐舌頭,在嘴邊比了一個OK的手勢,「這樣會很舒服。你要不要試試?」
柏川此時右手正拂到我腦後的頭髮,我感覺到他的手稍稍用力,逼迫我將頭抬得更高:
「聽誰說的?柳成英?還是你那個好朋友,夏侑寧?」
我稀里糊塗的,不知道和那兩個人有什麼關係。搖搖頭否定的同時繼續幫他褪去衣物,隨後將自己的手錶解下來放在一邊,吃力又緩慢地一個一個解著自己身上的襯衫扣子。
之前我們二人之間大部分時候是由柏川主動,此刻他什麼都不做,讓我反客為主,再加上酒精的作用,我確實有點迷茫。還在想下一步該做什麼,柏川突然抓住我的左手手腕翻過來,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到那條一直以來隱藏在手錶腕帶下蜿蜒突起的疤痕。
「呃......」我瞬間酒醒了大半。
柏川很用力地圈著我的手腕,一句疼還來不及從齒間溢出,他收回手,將襯衫重新穿上,坐回床邊。
「閔林。」他低垂著頭,念我的名字,我看不見他的表情。
很快他又重複了一遍:
「閔林。」
第0011章 P-愛與時間等長
我一直覺得除了家庭關係不和以外,我前面十幾年的人生算得上是順風順水。有愛我的媽媽,又有很好的朋友,包容我的伴侶,看重我的恩師,擅長做的事情。在這些面前一些很小的事情都不稱得上是挫折,我的人生沒有經歷過苦難。
痛苦這個詞似乎在我的詞典里不存在。
直到我媽生病,一切都變得不尋常。『痛苦』這種陌生的情緒持續出現,主導著我的一切思維和動作。
第一次出現這種情緒,是蕭靜文確診肝癌後,我發現葉莉和閔青在我們閔家別墅吃早餐的那天。
我媽在醫院住下以後,雖請了個護工,我還是每周的周末都會去醫院看她,並且晚上會住在病房裡。她很心疼,說我睡在陪護床上腳都伸不直,根本睡不好,總是想趕我走。
我說平常下課以後也想來看你你都不給,周末來就不要再趕我走了。她很虛弱地笑了笑,輕輕揉我的頭髮。
我又和她抱怨,說住院這幾個星期閔愷裕沒有來看過她一次。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笑容淡了點,最後只是告訴我:
「你爸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