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發出細碎的嗚咽,不停地歪頭蹭著柏川的褲腿。
柏川看了我一眼,又低下頭看著兩隻狗。他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手指動了一下,片刻後我聽到他輕嘆一聲,隨後蹲下來,神情溫柔地摸了摸兩隻狗的頭,又很仔細地打量著它們脖子上掛的平安鎖。
「它們還記得你。」我的訝異不是裝的。本來帶狗下來只是想著如果有機會,讓它們見一見另一個爸爸,也為了讓柏川看看,要是時間允許就順便遛一下,沒想到三年過去它們確實還記得這個曾經共同養育它們的人,「它們......它們應該挺想你的。」
柏川撫摸兩隻狗下巴的動作頓了頓,拍拍cypress的身體讓它轉個方向,看了看它的後腿,那裡有著一道很淺很淺的傷疤,就是之前和那只比特犬打架留下的。
「你又不聽,」一句話沒說完,柏川突兀地,自顧自地停了下來。
我知道他後面要說什麼。
「你又不聽哥哥的話,真的很不乖。」
我們剛剛把forest和cypress買回來的時候就發現,相比之下cypress要更好動。
柏川私底下管得比較嚴厲,只不過狗是很聰明的動物,它們或許能感知到我和柏川一個在扮白臉一個在扮黑臉,再加上我一開始確實有種『牽著兩隻杜賓走在外面很帥』這樣一個狐假虎威的作風,只要有我在的場合,它們會比較活潑。
我跟柏川說這件事,說帶出去遛狗的時候cypress總是往前沖,又說它吃飯太快,有的時候還要去擠forest的飯盆。
其實這應該算是我的問題,我就跟嬌生慣養孩子的無知家長一樣,好像只要cypress不干出咬人或者其他堅決不能做的事,我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然而我溺愛兩隻狗,柏川就溺愛我。他不會說是我的問題,只是坐在沙發上,把cypress叫過來,捏捏狗的耳朵:
「你又不聽哥哥的話,真的很不乖。」
我問過他為什麼他是兩隻狗的爸爸,我不是,結果他以為我這所謂『爸爸』的稱呼是對他的一種情/-趣,他還挺享受的,覺得叫我『哥哥』是一種此唱彼和。
那個時候我覺得他這麼理解也不是不行,就一直沒有糾正。
後面他在床-上也會偶爾叫我哥哥,哥哥是這裡嗎,哥哥叫-出/-來,他一這麼稱呼我,我就因為感覺刺/激/秒-//射,結果還要被他撈起來繼續。
此刻聽到柏川幾乎是下意識脫口而出,但又克制住因此未講完的話,我心跳倏然空了一拍。
站在離他只有幾步距離的地方,看著他默不作聲地摸著兩隻狗,我死死地攥緊手裡的防爆沖繩,由著尼龍材質的繩子磨得手心生疼。
打破這黑夜裡寂靜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柏川身後的柏文均:
「哥,你咋下車來了......你到了告訴我一聲就行了。」
柏川整個人透露著一種從尷尬里被拯救的輕鬆,他親昵地拍了拍兩隻狗的頭,一邊一下,隨後站起身,理了理褲腿:
「你手機沒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