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上也蒙著一層薄薄的水霧,經過一晚上的冷,變成了透明的冰。俞景伸手想敲碎,被另一隻手攔住,穆稜左手拎著拖把,站在他身側:「用熱水淋一下,別把手凍著。」
俞景嫌麻煩,穆稜就把手裡的拖放椅到牆根兒,把水壺接滿插上電:「過來。」
俞景不再糾結於窗戶上的冰,順手把拖把拎過去:「我去洗拖把。」
穆稜看著他的動作,似笑非笑:「阿景,腦子凍傻啦?拖把我已經洗過了,放那晾著呢。」
俞景是真的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已經去洗過,於是把手裡的拖把放回原位:「還有什麼要乾的嗎?」
穆稜靠在桌子邊上等水開:「沒了。」
水壺的振動漸漸平息,穆稜把開水倒進盆子裡,又在水盆里兌了涼水,直到水溫合適,才衝著俞景招手:「過來,冷不冷,把手泡一下。」
俞景看了他一眼,把手伸進盆里。微燙的水裹在他指尖,連帶著寒氣一併去除。等待的間隙,他抬頭問穆稜:「畫展那邊聯繫好了嗎?」
穆稜目光停留在他燙的有些發紅的指尖:「嗯,藝術館那邊挺順利的,價錢也不高,說白了咱們也是互利互惠。」
俞景思考著,有些漫不經心:「我記得,那一片是被陳氏集團收購的。」
穆稜收回目光,帶著幾分試探的疑惑:「是嗎?我沒注意…有什麼問題嗎?」
俞景把手從手裡伸出來:「沒事。」
穆稜動作很快,在他縮手的前一秒鉗制住他的手腕,然後握著那雙手在自己毛衣上擦乾:「沒帶紙,將就擦擦。」
俞景猝不及防被他抓住手腕,回過神來的時候手已經感受到了他毛衣柔軟的質感。
窗外有東西一閃而過,碰倒了露台上擺著的花盆。
俞景像是被驚醒,倏然望過去,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天黑了,昏黃的路燈投射出一片暗影,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大概是野貓,穆稜沒太在意,直到俞景用力收回手,才抬眼道:「我去把窗戶上的冰處理一下,你在這等我。」
俞景看著他端起那盆還冒著熱氣的水走過去,抿著唇沒說話。
兩人在寒風中鎖好門,往外頭的大門路走。
俞景手裡提著一摞畫紙,圍巾被他搭在手臂上,還沒來得及圍上。
穆稜從他手臂上抽出那條圍巾,低頭給他圍上。
俞景看不見他身後,只好將視線放平,看著他的胸膛,聲音很平靜:「穆稜,我把你當朋友。」
穆稜並不在意,仍舊自顧自替他裹好圍巾,在毛茸茸的圍巾裹住他小半張臉時輕聲回應:「我知道。」
俞景看著他,帶著刻意的冷淡:「如果你把我當朋友,剛剛應該接過我手裡的畫紙,讓我自己動手,而不是替我圍上圍巾。」
穆稜就笑了,在天地泛著白色冷氣的時候,這個笑就變得很溫和,像是帶著暖意:「阿景,可是我沒把你當朋友。你真的要和我保持距離的話,下次可以直接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