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淮睜眼時,敏銳察覺到了另一股氣息。
熟悉又微弱。
他低頭看去,俞景把自己蜷成一團塞在他懷裡,呼吸有規律的起伏著,還睡得很熟。
他皺眉,發病不代表他會失憶,昨晚的事情仍舊很清晰的印在他腦子裡。
俞景動了動,手指搭在他胸口,蹭了一下。
門外有刻意放低的腳步聲,應該是季書去外面買了早點回來。接著玄關處的大門又被打開,再次關上。
陳淮回過神來,伸手撈起床頭柜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八點半。
距離上班已經遲到了半個小時。
他不動聲色的放回手機,把俞景身上的被子掖實了,這才放輕聲音起身,翻出自己的衣服去了外頭的衛生間洗漱。
等一切都收拾好,陳淮打開門,和站在門口的俞景視線相撞,都有些沉默。
洗手間的花灑還在慢慢往下滴水,水聲在密閉的空間被無限放大,陳淮喉嚨滑動,想要開口說話時,俞景突兀的湊過來,同他要了一個吻。
很輕,像是試探,一觸即分。
陳淮看著他退後,唇角上揚,笑的自然:「好香。」
是季書買的沐浴露。
「你要去上班嗎?」俞景看著他,眨眼,往衛生間走:「那你等我一下,我也要去。」
陳淮擰眉,伸手攔下他的動作:「俞景,昨天發生的事,我記得,你也記得。」
「你想說什麼?」出乎意料的,俞景顯得很平靜:「如果你想繼續保持距離,我會尊重你的想法。」他歪頭,想了想:「你生病了,這就是你要跟我分手的理由?還是說你殘疾了,所以配不上我?那我在此明確的告訴你,無論原因是哪一種,對我來說,都不是理由 ,我不會因此放棄你。但是陳淮,我已經知道了一切,如果你仍舊執意要分手,那就是你先放棄我,我會選擇永遠離開,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我是個瘸子,也許以後會犯病,脾氣變得暴躁,會逐漸忘記你……」陳淮的臉依舊平靜,但氣氛一時之間壓抑起來。
俞景終於嘆了口氣:「告訴我這些幹嘛呢?讓我心疼嗎?」他笑了一下:「可是陳淮,沒有比不知道你是否活著更讓我絕望的事情了。無論你以後會怎麼樣,至少讓我知道,哪怕我什麼都做不了,只是陪在你身邊,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