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辭站在甲板邊緣往遠處眺望,隱約可見官府的船隻在四處搜尋。
他微微擰眉,轉身往船艙走,海風吹過,揚起他黑衣袍角和一縷髮絲,側臉冷峻又沉穩。
墨辭推開房門,裡面的裝潢映入眼帘。
木質地面上鋪著純白羊絨地毯,踩上去靜寂無聲,牆壁掛著異國買來的寶石彎刀和畫作,架子上擺著不同風情的古董擺件,地上巨大的蟠龍香爐,一縷幽香冉冉升起,縈繞三尺。
最裡面的榻上,鋪著不知名動物的皮毛,竟是淡紫色,柔軟舒適。
榻上斜斜躺著一個男人,英姿不凡,似乎剛睡醒,身上斜斜披著金縷外袍,邊緣用金線勾勒出的紋理貴氣無比,下擺繡紋是一朵徐徐綻放的海棠。
「三公子,前面無法靠岸,秦王的人正大肆搜索抓捕我們,不如掉頭返回另尋他路?」墨辭腰佩長劍稟報,提起秦王,眼眸都是冷意。
「返回啊……」顧煊懶洋洋打了個呵欠,有些不樂意。
他都在海上漂了半個月了,好不容易能下船,又被秦王攔了路。
船上還有很多帶回來的瓷器貨物,被秦王扣下就是巨大損失,不宜硬碰硬。
「那就換條路吧。」顧煊說。
墨辭離開,正欲下令返回,空中忽然飛來一隻黑色信鴿。
黑色信鴿。
是他們與洛洲相互傳遞消息的信使。
信鴿飛下來,落在他手臂上,墨辭取下鴿子腿上的紙條,走進船艙給顧煊。
「三公子,王爺那邊有消息傳來。」
顧煊慢慢直起身子,抬手接過紙條。
「爹要稱王也不跟我說一聲,早知他要搞這麼大的,我肯定回去支持啊。」他一邊說一邊打開紙條,然後倏地瞪大眼睛。
「王爺說什麼?」墨辭察覺有異。
顧煊很快就恢復了自己的表情,還更高興幾分,嘴角掛著笑。
「不掉頭了,繼續往前走,一會兒咱們單獨乘個小船靠岸,讓其他人掉頭返回。」他吩咐完,對墨辭說:「我父王讓我順路去看看妹妹。」
墨辭毫無波瀾的眸子動了動,「四小姐?」
顧煊長長一嘆,「是啊。」
顧家當年出事,妹妹才剛出生沒幾日,娘難產而死。
為躲避追兵,他們兄弟三人分別被顧振庭安排往不同方向送走,各自由命,顧振庭自己則是帶著妹妹一同,去了青州。
他一個大男人,帶不好小嬰兒,又要躲追兵,只好在村子裡落腳,尋了個人娶回家,為方便照顧顧苒。
原本想著就這樣照顧顧苒長大,不求榮華富貴,但求一世無憂。
結果邊境戰亂,到處抓壯丁充軍,顧振庭被抓走了。
那時他們三兄弟尚未匯合,匯合後顧振庭又不願讓顧苒參與到一群大男人的打打殺殺中來,便未曾透露顧苒的下落,只年年將軍餉寄回家。
顧煊想著,爹這時候讓他去找妹妹,應當是想要將妹妹接回去了。
畢竟如今顧振庭身份特殊,顧苒在外面,始終不安全。
「墨辭,你說我應該給苒苒準備什麼見面禮?」顧煊想通,突然興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