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個頭髮披散、低低呢喃著「孩子」的中年女人。
她死死瞪著斷裂的車廂尾部,眼神近乎仇恨地看著涌動的暗紅潮水。
在一片沉寂中,她牙齒咬得嘎嘣響,似乎幾近斷裂,竭盡全力壓抑著喉嚨里的尖叫、哭嚎與怒吼。
難以描述的顫慄與荒誕感,在眾人心頭蔓延。
大家都害怕她大喊出聲後牽連無辜,默默後退,讓她周身出現了一個真空的無人區。
邱爽瞪直了眼睛,不動聲色往林文靜懷裡縮了縮,小聲嘀咕:「靜靜啊,我沒認錯吧。她,她就是我們在廁所里遇到的那個女人,對吧?」
「嗯,就是她。」
「上一次我們跑到這節車廂的時候,好像也沒看到她啊。」邱爽非常不解。
「沒錯,她原來絕對沒有出現在這個地方,否則我一定會記住她的長相。」謝春野仔細看了她幾眼,給予邱爽肯定的回答。
「那她孩子到底是怎麼死的?」
「我們為什麼又會回來?」
「難道……臥槽,難道她血祭成功了?可是她根本沒上飛機。」
林文靜耐心聽完,意味深長地看邱爽一眼,幽幽道: 「上飛機的方式不止一種。也許她躲進了託運倉里,就像你曾經做過的那樣。」
邱爽一噎,竟然無從反駁。
「為了防止這樣的事故反覆重演,趕緊先把她弄死算了,」林文靜忽然微笑起來,「謝哥,你覺得呢?」
「可以。」
兩人對視片刻,同時想到了一個最高效的解決辦法。
——刺激她,讓那些蠕動的血塊負責殺人。
謝春野把寧思思的耳朵捂上,隨即看向宋葬:「宋葬,別躲了。你的年齡最接近她兒子,去諷刺她幾句試試。」
正在偷偷玩著水糰子的宋葬慌亂坐好。
「好,好的……」
宋葬臉色微白,不敢拒絕謝春野的要求,搖搖晃晃地靠近了瀕臨崩潰的中年女人。
「幹什麼?」中年女人猛地回頭,布滿血絲的雙眼如同鷹隼。
宋葬被嚇得一抖,他垂著眼,長睫顫了顫,嗓音又輕又軟:「你好可憐。」
女人怒火中燒,盯著他惡狠狠道:「什麼意思?你想死嗎?」
「如果是我,我也不想當你的兒子,」宋葬低下頭,咬了咬唇,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低笑,「真丟臉。」
「地母娘娘不會放過你的,地母不會……」
身形單薄的少年渾身發顫,柔軟黑髮落在額前,遮擋著他惶然不安的眼眸。
宋葬攥緊衣角,指骨泛白,在女人尖銳仇恨的視線中悄然向後挪動。
所有人都能看出他有多害怕,唯有中年女人氣得呼吸困難,反反覆覆念誦著「地母」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