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繞在周身揮之不散的強烈窒息感,讓王澍幾乎難以主動呼吸,唯有強迫自己繼續與宋葬對視,才能稍稍減輕潛意識裡那刺痛神經的荒謬恐懼。
他無比清楚地感受到了殷臣的惡意,這個看似平靜的男人,比宋葬更想殺了自己。
王澍寧願和宋葬交流,不,他現在只想只和宋葬交流。至少宋葬看起來還和曾經一樣,不危險,但討人厭煩,就愛端著這種假惺惺柔弱無害的樣子,讓別人替他衝鋒陷陣……
「我需要一個寬闊的場地,給我留出足夠的召喚時間,還有功能飲料和高熱量食物。」他語氣頹然。
「多久?」殷臣狹長眸子眯起,冷不丁再次發問,把王澍驚得悄然瑟縮了一下。
王澍嗓音逐漸變得乾澀,忍不住擔憂這男人隨時會暴起發難:「……至少一個小時。」
「可以接受,這些要求我們都會滿足,請你務必抓緊時間。」
見王澍給出了確切的信息,宋葬不再遲疑,按下傳呼器讓員工將王澍帶走,傳下命令將酒店外的停車場立刻疏散清空,留給王澍自由發揮。
他的所長派頭終於熟練了那麼一點點。
被守在門口的作戰人員鉗住右臂時,宋葬發現王澍肉眼可見地鬆了口氣,背後透出一片虛寒。
宋葬滿意評價道:「看來,我們的紅臉白臉配合得不錯。」
然而殷臣卻沒有接這話,目光先是逗留在宋葬手中的小印章上,徘徊片刻,又慢慢上移,鎖定了宋葬那雙圓潤無辜的眼睛。
他似笑非笑:「老師,這也是詭物?」
宋葬默默視線移開,語氣無辜道:「所長可不是誰都能勝任的,我總要有些可以傍身的秘密,你別問了。」
殷臣居然也沒再追究下去,輕「嗯」了一聲,話里行間像是在提醒些什麼:「小心點,老師,不要藏得太過,最後把自己坑死了。」
「嗯,我不會輕易死掉的。」宋葬笑了笑,回答得半真半假。
因為他的生命數值至今依然是個問號,與抗性一樣難以捉摸。
也許明天就會當場暴斃,也許幾十年後也在活蹦亂跳,宋葬沒有探知真相的能力,乾脆也不去深想。
可殷臣突然眯了眯眼睛,薄唇緩慢吐出三個字:「我不信。」
「……那你要怎樣才能信?」
「加我好友。」
「什麼?」宋葬愣了下。
「遊戲好友,」殷臣重複了一遍,隨即拿出他方才把玩了許久的鋒利小刀,拍在桌案上,「以後,你只能接受我的組隊邀請。」
天啊,好神經,但是好強勢。不知道為什麼,宋葬有種很想配合他發癲的衝動。
他不由得驚惶垂下眸子,避開那把刀折射出的冰冷光芒,鴉羽般烏黑濃密的睫毛輕顫著,弱氣地軟聲提問:「為什麼只能接受你的……」
「因為我才能保護你,寧焰不行,」頓了頓,殷臣冷冷補充,「謝春野也不行。」
宋葬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覺得殷臣這話其實也有道理。
但是,他是從哪裡知道謝春野這個名字的?寧焰,遊戲論壇,還是其他了解過未來研究院的玩家?
宋葬直覺這其中有古怪,因為他提到謝春野時,語氣好像瞬間涼了幾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