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顛簸的馬車覆著厚重霜雪,終於順利駛入了卡萊爾鎮。
守在城門的衛兵,看了一眼馬車上鍍金的弗蘭領主標識,態度頓時緩和了不少,擺擺手直接放行。
臨近宵禁時分,治安穩定的主教管轄區里行人稀少,只偶爾響起一聲嘶啞鴉叫。
男人加快了趕車的速度,卡著時間來到利普頓瘋人院。
宋葬也從縫隙里偷瞄了幾眼,心中震撼。
不愧是由修道院改造而成的精神病院,小型城堡般的高聳建築巍峨壯觀,每一塊磚石都有繁複華麗的雕畫裝飾,在雪與火的映射中更顯得無比神聖。
兩名男人也收斂了態度,在面對前來迎接的修女時,格外謹小慎微。
當然,搬運宋葬的手法就比較粗暴了。
麻袋被猛地拉開,宋葬顫抖著蜷縮成一團,蓄力已久的眼淚頃刻滑落。
「噢,天使般的男孩,願主庇佑你殘破的心靈。」
「您不必這樣寬容,他就是個小瘋子,有狂躁症的,瘋起來會撓人。」
「對啊普渡修女,他襲擊了懷孕的梅迪莎夫人,是個危險的小子。」
宋葬靜靜聽著男人肆無忌憚的污衊,可憐地垂下睫毛,未曾爭辯。
被稱為普渡修女的中年女人嘆了口氣,她心裡恐怕也很清楚,宋葬絕對不是貧民出身,但那又如何?
自從上一任紅衣主教因離奇的瘋病而暴斃,教會在帝國的地位就開始漸漸衰敗,早已不算如日中天。
王公貴族之間的傾軋爭鬥,與她毫無關聯。插手只會引火燒身,傷及更多無辜之人。
她神情悲憫,看向站在黑暗處的年輕護工:「給他穿上束縛衣,觀察三天。」
「好的,普渡修女。」身穿白色工作服的護工,頭頂【玩家】標識,低聲開口。
宋葬自然沒有掙扎,發出小貓般細碎的哭腔,任由護工將他「粗暴」地拖行離去。
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沒有任何交流,沉默著來到了單人病房。
沒錯,宋葬的居住條件比他想像中還要好一些。
這個年代的耕種勞動力短缺,社會運轉有需求,自然不會出現多少瘋男人。
精神病院裡,幾乎全是患有「歇斯底里」症的女性。真瘋的恐怕根本沒幾個。
為了保證安全與瘋人院的「聖潔」,男女病房當然要分開安置。男人住在東邊的單人病房,女人住在西邊,床位緊缺時甚至只能睡大通鋪。
而宋葬的單人病房,有兩扇精美的雕花玻璃窗,矮小的圓角衣櫃,圓角床頭櫃,上鎖的儲物櫃,以及頗為柔軟的木製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