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宋葬也被嚇得開了一槍,徐蔚然都要懷疑自己精神分裂了。
「離譜,他能躲到哪兒去?」
房門打開,殷臣將「被束縛」的宋葬,連帶輪椅一併推了出來。
看見兩人分頭扒拉牆角的不雅觀姿勢,他無奈地道:「別找了,先帶宋葬去吃午飯。」
「哎,好的哥,我這就來!」
徐蔚然立刻放棄了搜索行動,尷尬地摸摸腦袋,同時小聲對一旁的修女喊話:「黎明,黎明,你是個修女,不能有失優雅!」
黎明修女愣了愣,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樣子不太好,也紅著臉爬起來,慌亂整理起自己皺巴巴的黑袍。
「你來找我做什麼?」殷臣看向她。
恍惚中的黎明修女如夢初醒,小聲道:「是這樣的,威爾斯先生讓我來送繪畫工具,他好像被很棘手的事務耽擱了,脫不開身。」
「很棘手的事務……他沒受傷吧?」
宋葬有些訝異,不由得問。
他實在沒想到,這世上還有對管家來說棘手的事情。畢竟,管家的存在感低到嚇人,他爬樹摘果時,連樹上的鳥兒都無法察覺。
「不許擔心他。」殷臣冷冷插話。
黎明害怕地向後挪了一步,沒吭聲,只對宋葬輕輕搖了搖頭,算作回答。
宋葬心下微松,習慣性張口就哄:「好好好,我這輩子只能擔心你一個人。」
「知道就好。」
殷臣非常滿意,側身讓徐蔚然接替上推輪椅的位置,同時不著痕跡遞給他一幅銀質刀叉。餐具包裹在白手帕里,並不突兀。
徐蔚然眨了眨眼,立刻就知曉了殷臣的用意:「放心,我會保證病人的安全。」
*
午餐時間到了,兩道悠遠神聖的鐘聲響起,餐廳里很快坐滿了人。
患者穿著相同的衣服,放眼望去是白花花一片。而坐在最前方的黑袍修女們,則像一團凝結的黑霧。視覺反差非常強烈。
普渡修女依然坐在主位,表情端莊嚴肅,看不出半點生吞活珠子的兇猛。
她沒有禁止林刑和蘭玉珩共進午餐。
哪怕林刑堂而皇之坐在她的眼前,抬手撫弄自己粗獷的絡腮鬍,一邊與蘭玉珩說著情話,一邊對修女頗為邪肆地挑了挑眉。
哪怕她曾在懺悔室里大聲痛罵,這兩人是邪惡的姦夫□□。
她不著痕跡地拿起手帕,按了按溢出些許涎液的唇角,隨即便組織修女們一同進行餐前禱告,語氣沉靜。
午餐與早餐一模一樣,豌豆牛奶雞蛋,只多了一小團澆滿醬汁的土豆泥,在餐盤上蒸騰著冒出熱氣。
徐蔚然隻身遮擋住修女的視線,拿出款式低調的銀勺,按照宋葬的要求,先給他餵了幾口土豆泥。當然,要刻意避開醬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