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院唯一的醫生,正在吃早餐呢。
豬排搭配肉汁土豆泥,是一頓格外豪華的超級大餐。
與此同時,普渡修女戴著半隻白色眼罩,淡然地出現在餐廳之內。
餐廳里的細碎交談聲,隨之倏然一停,所有人都在悄悄打量她的「新裝扮」,又不敢妄加評價。
但普渡修女沒有說話,也沒有理會任何人。她端著自己的全素早餐,徑直在殷臣對面坐下。
她表情看似平靜,嗓音中隱約的迫切卻暴露了她的焦慮。
「我的孩子在哪?」
殷臣看她一眼,不緊不慢喝了一口牛奶,才好整以暇地回答:「在我的肚子裡。」
「荒謬。」她頓時臉色鐵青,握緊拳頭低低斥道。
「不,請相信自己身為母親的直覺,修女。」
殷臣似笑非笑,拿起銀質刀叉,慢條斯理切割著盤中肉排。
豬排脂肪豐富,順著紋理割開,沿刀尖溢出油光與汁水,泛起些許若有似無的血絲。
他抬起叉子,微微啟唇吃下一塊,沒有咀嚼便直接吞了進去,漂亮喉結滾動著,像個變態又優雅的食人魔。
「你很清楚,他此時就在我的腹中,需要很多營養。」殷臣眸光饜足,悠然補充。
「……你想要什麼?卡佩閣下,我願意付出我所擁有的一切。」
普渡修女閉了閉眼,視死如歸地妥協回答。
「別說得那麼委屈,修女,是你先招惹我的。」
「我究竟何時招惹過你?」普渡修女聲音隱忍而不忿,「自從你來利普頓入職,我一直以禮相待,由著你折騰那些異端惡魔療法,甚至容忍了你手下那一對襲擊護工、肆意通姦的狂……」
殷臣倏然抬眸,冷冷打斷:「在百年之前,卡佩家族世代都是弗蘭公國的附庸。而你在我面前做了什麼?你想毒死弗蘭大領主的長子,國王陛下血脈相連的親外孫,我誓死效忠的未來領主。
「你與領主的惡毒情婦同流合污,配合權貴打壓原配妻子,瘋狂斂財數十年,將無法掌控的病人扔進地牢,用人肉飼養出大量老鼠……還要我繼續列舉嗎?
「修女,你所招惹的不僅是我,還有千千萬萬無辜的虔誠信徒。你對不起天主寄予你的喜愛與厚望,更對不起你曾經拼死生下的孩子。」
普渡修女聽得滿面蒼白,沉默良久才苦澀地閉上眼睛:「你所列舉的罪狀,我都可以認下,但我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
「我懷孕時,還不到三十歲。我的父母不愛我,我的家族更不愛我,他們將我當作鞏固權勢的物品,像一頭待價而沽的牲口。上帝對我悲慘的命運,也從未有所眷顧。
「我曾經唯一的寄託與庇護所便是這份信仰,我在修道院裡、在教堂里沒日沒夜祈禱自己能夠被愛……於是,我的孩子就這樣降臨了,猶如最最聖潔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