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臣若有所思,沉吟片刻,隨即一把擰下了它的腦袋。
污濁黑血與不明黏液交纏湧出,沿著冷白指尖蜿蜒而下,殷臣眸底微冷,嫌惡地撈了一把聖水,塗抹在它平截面光滑的斷頸之上。
無頭屍體激烈掙扎,濺起陣陣清透水花與烤肉的焦糊味。
殷臣沒有忍耐心中翻湧的暴躁,他空手上陣,殘忍而平靜地撕扯著惡魔那黝黑而粗糙的污穢皮肉,一片接一片地剝離撕落,根本不需要任何武器。
這是一場虐殺。
原先清澈美麗的聖水池裡,堆積著滿滿一池猶如牛肉乾般的破碎肉片,血色浮沫與扭曲的毛髮碎屑飄蕩於水面,翻騰著褐紅髮黑的燒灼氣泡。
殷臣將染滿鮮血與肉泥的手清洗乾淨,心中頓時變得無比平靜。
他摸摸同樣平靜的小腹,看向十字架上雕工精細的受難耶穌,勾起唇角:「你的教堂有點效果。」
剛說完,肚子裡的寶寶就使勁踢了他一腳。
孩子叛逆,殷臣根本不當回事,脫掉血跡斑斑的黑色長外套,隨手遺棄,露出了無比勾勒腰身的西裝馬甲。
他解開兩顆紐扣,側頸線條流暢利落,一小片冷白漂亮的鎖骨清晰坦露在外……很完美。
殷臣對自己皮囊的姿色頗為滿意。他決定就這樣回去給宋葬道歉,一定會有效果。
宋葬確實喜歡。
他目光坦然地流連在殷臣身上,毫不猶豫塞了幾包風乾魷魚絲過去。
「有海鹽原味的,特辣的,豆豉味的……這個偏甜,嚼起來有淡淡的奶油香,特別好吃。」宋葬一邊欣賞美色,一邊笑眯眯安利起新鮮出爐的小零食。
殷臣來者不拒,全都收下,但還是猶疑地問他:「不生氣嗎?」
「你不發瘋,不傷害自己,也不再誤會我了,我有什麼好生氣的?」宋葬輕笑,顯然心情特別好,「來吃碗海鮮粥,這些觸手肉塊都是能加抗性的好東西,我發財了。」
「……好。」
殷臣從教堂里拖來兩張長椅,接過碗,坐在椅子上默默吃粥。
至於宋葬,他還在緊鑼密鼓地往鐵鍋里扔更多觸手,爭取儘快把滿地黏糊糊的海鮮屍體全部解決。
當然,他沒對殷臣生氣的原因,可不僅表面上那麼簡單。
宋葬也有點心虛。
在見識到這個世界被各種怪東西入侵、早已千瘡百孔的下一瞬間,為求謹慎,他便毫不猶豫發動了【假面】的第三技能。
——結果無事發生。
宋葬苦哈哈地孤身作戰,打死所有毀天滅敵的碩大觸手,再想方設法碾死了每一團瘋狂繁殖的污穢肉塊,還得隨時留心被惡魔偷襲……真是累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