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弗蘭領主的世代僕從,哪怕終於翻身做主,拿了爵位,爬上貴族的床……你們也逃不出奴僕的低賤身份,這就是現實世界,沒有任何羅曼蒂克可言。
「這樣吧,只要你安分點,讓我孩子玩得高興,我可以做主,劃兩座金礦到你的名下。想來你那些窮酸潦倒的驅魔人長輩,都不會對你有太多意見。」
這下就連殷臣也陷入沉默了。
梅迪莎夫人居然真的在以宋葬母親的身份自居。
而且她的思維模式,像極了那些封建大家族的長輩,只不過在最為嚴苛的□□上格外開放。
結合如今貴族們私生活無比混亂的時代背景,勉強能說得過去,但依舊非常詭異。
宋葬默默挪了挪身子,有些尷尬又羞赧地對梅迪莎道:「母親……您別這樣說他,我們還沒到那一步。」
梅迪莎不贊同地皺眉:「千萬不能慣著男人,你越是強硬,他們才越是聽話。」
「這就是你四處留情,來者不拒,瘋狂斂財,毒死每一個與你有『私交』的富豪,甚至包括弗蘭大領主的理由?」殷臣態度仍然很是囂張。
梅迪莎勾起唇:「沒錯,我是心如蛇蠍的壞人,那又如何?
「卡佩家的小子,你知道這個世代的好女人都在哪裡嗎?在火刑架上燃燒成灰,在鍋爐灶台間一生困頓,在禽獸神父的身下被毆打致死,在貴族的掌心裡被玩弄掙扎,在瘋人院裡……被折磨成歇斯底里的癲狂患者。
「我即便是死,也絕不想過那樣的生活。」
殷臣若有所思,眸底隱隱翻湧的殺意悄然消退了些。
他坦然地拉起宋葬的手,塞進自己襯衫下擺,平靜問:「可以理解,所以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如果足夠合理,不損害宋葬的利益,我會幫你。」
「是嗎?可我想弄死每一個衣冠楚楚的偽君子,讓世界回歸到最真實、最瘋狂的野蠻模樣,讓每一個人的快樂與痛苦都簡單直白,每日狂歡跳舞,吃喝□□……」
說到這裡,梅迪莎夫人抬起手,撫摸自己因興奮而泛紅的側臉:「即便走向滅亡,也將如一場無比盛大的享樂宴會,所有人都能大笑著、載歌載舞著迎接末日,噢,多麼美妙。」
宋葬猶疑地看著她怪異的表情:「母親,走向滅亡是什麼意思?」
梅迪莎站起身,明媚張揚的臉龐上笑意不減,開始背誦她從別處讀來的晦澀文字。
「當上帝徹底湮滅時,由祂所創造的世界必然會一步、一步走向末日,被祂壓制的外神們將立刻甦醒,展開入侵,從山底巢穴、深海之城與天際縫隙中衝破桎梏,占據人類為數不多的生存領地……唯有足夠瘋狂的異端信徒,才有機會如螻蟻般苟活於世。」
殷臣聽得認真:「所以如果上帝死了,這個世界一定會毀滅。」
「當然,你們從廢物吸血鬼嘴裡套出了我的線索,難道沒有問真正重要的預言信息嗎?這可不是挑選虔誠信徒上天堂的愚蠢【審判日】,當的神祇睜開眼睛,這世上有半數的人,就將瞬間陷入無法挽回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