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截腸子爛了,半塊肝臟爛了,還有左腎和左肺也瀕臨絕境。殷臣沒有留手,統統割掉扔進聖水瓶里裝著。
就算真是鼠疫,也不該悽慘成這幅光景。殷臣懷疑他經歷了更為慘烈的事情,或是招惹上了難以估量的邪惡存在。
黑紅色的病變血液在雪白床褥間汩汩流淌,約瑟夫的氣息愈發孱弱。
他默默流淚,努力挪動著手指,試圖回應普渡修女的呼喚,低聲說:「瑪利亞……」
「我在,我在。」
「你的真名還真叫瑪利亞?」殷臣有些驚訝地插話。
「我早已摒棄了那個名字,卡佩閣下。除了與我最親近的人,再也沒有人知道……」
「行,你先讓開,我要給他塗藥縫合。」
殷臣摘下掛在腰側的玻璃小瓶,黏稠詭異的黑紅藥汁好似活物,暴露在空氣中時悄然凝固了一瞬,隨即散發出陣陣惡臭,咕嘟咕嘟冒著泡。
這是他找蘭玉珩要來的療愈藥方,與莉迪亞被剖腹取子後抹上的藥汁一模一樣。
殷臣就是在復刻吉娜女巫的保命路子,將約瑟夫的腹腔重新縫合後,掐著他的下巴硬灌了一碗深綠青蛙湯。
約瑟夫顯然沒想到這玩意如此難喝,甚至還咳嗽了兩下。
「很好,有咳嗽的力氣,你已經開始慢慢恢復了。今晚早點睡,禁止進食,明天我會將你的腎臟再放回去。」
殷臣隨意吩咐兩句,沒再逗留,留普渡修女在這裡照顧約瑟夫,順便給他倆一個談情說愛的空間。
他離開平房後,第一時間打開積分商城,給自己噴了一身消毒酒精,隨後轉身走向另一間無人入住的平房,盥洗室里有提前備好的熱水浴桶、替換衣物。
被黎明押來的神父,正在給騎士團做祈福彌撒。他恐怕也是卡萊爾大教堂的火災受害者,嗓子被煙燻得嘶啞,聲音顫顫巍巍帶著哭腔。
蘭玉珩沒殺死他,說明他罪不至死,但必然也不是什麼善良貨色。
殷臣閉眼泡澡,一邊聽那歪七扭八的彌散禱告,一邊不經意回想起了普渡修女剛才說過的那些話。
她說約瑟夫跟著她,還偷她的衣服,就是變態,色魔,偷窺狂……
殷臣對照了一下自己的行為,他也悄悄跟著宋葬,偷宋葬的衣服,偷宋葬的高清大頭照,還想偷吃宋葬的零食甜點。很難吃的那種,他也想吃。
破案了,他也是變態色魔。
但他和宋葬,可不會搞這種無私奉獻的純愛精神。他想要什麼,就必須要用盡手段得到什麼。
除非……欲望突然改變。
例如砍死宋葬的想法,現在他幾乎不再有了。
此刻他就好想摸摸宋葬的手。
殷臣頓時加快了清洗速度,確認自己身上不會殘留任何細菌病毒,轉身就一把火燒光了他換下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