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被蛇尾掃斷了腿,癱坐在地上眼淚橫流,絕望地喊:「你怎麼能做出如此邪惡之事,天主在上絕不會讓你的詭計得逞!魔鬼!你就是個魔鬼!」
「誰說我是魔鬼的?別把我和那個賤貨相提並論,」梅迪莎穠麗眉眼一挑,戾氣橫生,抱著寶寶的姿勢卻依然溫柔,「來,孩子,你告訴叔叔阿姨們,我真的是魔鬼嗎?」
裹著神聖光暈的小嬰兒早已停止哭泣。他咯咯笑著,用肉乎乎的手指撫摸著梅迪莎的側臉,響亮清澈地大叫了一聲:「祖母!」
本就在恐慌哭叫的賓客們,頓時發出更為激烈的陣陣躁動。
聖子由男人孕育,在兩個男人的婚禮與國王篡位儀式中,以剖腹的血腥方式強行誕生,這些板上釘釘的事實雖然令人絕望,但還有轉圜餘地。勉強可以被解釋為……耶穌在為人類的原罪而遭受萬重苦難。
偏偏聖子生而有靈,口吐成言,在眾目睽睽之中主動將一隻惡魔稱作祖母,認下親緣!
「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衣衫凌亂的樞機主教蜷縮在長椅下,顫抖著喃喃。
「哈哈哈哈!當然是瘋了,都瘋了!!!」
緊接著,一道略顯熟悉的崩潰聲音從後排響起。
宋葬好奇地探頭看熱鬧,發現聲音的來源居然是李維斯主教。
普渡修女的手段向來狠辣,短短几天,他被折磨得猶如一具骷髏,渾身散發著腐朽的死人味。
蘭玉珩將他與自己的便宜丈夫捆在一起,像兩頭陪嫁的牲口裝在「寶箱」之中。而亨特·歐泊利甚至已經失心瘋了,右眼皮無力地耷拉著,流著口水嘿嘿笑,與神智清醒的李維斯相看兩厭。
梅迪莎驀地轉頭看去,目光陡然變得冰冷。她不滿地皺起眉頭,喉嚨中溢出的聲音柔美又嘶啞,透著低沉詭譎的雙重音調。
「太吵。」
話音落下,粗壯蛇尾隨之揚起、狠狠向外一甩,摧枯拉朽地打暈了幾名賓客,猛然纏住那兩個緊貼在一起的男人。
血紅鱗片折射著瘮人的寒光,像活物般詭異地上下扇動,牽扯著蛇尾緩緩用力,猶如絞肉機般碾碎箱子,將他倆一點一點絞成支離破碎的肉泥。
撕心裂肺的掙扎、求饒與慘叫聲,令人膽寒的骨肉碎裂聲,挑動著所有人脆弱的神經。
這個年代的人對手段殘忍的死刑接受度不算高,砍頭基本是王公貴族才能頒布的懲罰。而尋常罪犯,一般採用絞刑的處決方式,燒死女巫已然算是最為殘忍的那一類。
所以可以想像,親眼目睹活生生的人被絞成肉泥,是一件多麼悚然的恐怖噩夢。
寬闊宏大的教堂里鴉雀無聲,隱隱有細微的尿騷味蔓延開來。
宋葬皺著眉離遠了些,拉著「身受重傷」的殷臣在高台後方躺下。高台上婚禮布置的裝飾繁多,鮮花環繞,還有裝滿聖水的白石聖壇,躲在後面,或多或少能避開些戰鬥的餘波。
管家先生適時出現,送上提前準備的包紮醫療包,宋葬輕輕道謝,拿起碘酒和酒精給殷臣消毒。他強迫自己無視了梅迪莎的言行,開始嘗試著專注為殷臣縫合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