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宋葬軟綿綿地應了一聲,臉更紅了。
好變態啊,但他喜歡。
殷臣確實很喜歡宋葬的少女扮相,上了馬車還要黏黏糊糊地扣著他手腕,反覆吻他。
宋葬被迫補妝,費了一整塊胭脂紅紙。
其實殷臣今日穿得更為鄭重,層層疊疊的鮫紗裙擺繁複華麗,如流光瀑布般搖曳而下,被烈日照耀著反射出奪目光彩,將馬車廂也襯得逼仄。
明艷張揚的受寵公主,合該有這般盛大的架勢,宋葬越看越喜歡,還故意勾引他主動多親幾口。
可惜貼貼的時光總是短暫,進了皇宮,即便是長公主也需要下車換乘。
公主可繼續坐上八抬轎輦,其餘的僕從則必須步行跟隨。
「你也上來,父皇不會責怪於我。」
宋葬來不及拒絕,就被殷臣拉了上寬敞的轎子,極為放肆地摟在懷裡。
八人抬轎,負擔他倆的重量算是綽綽有餘,一路都很平穩。
但宋葬做事謹慎,依然偽裝成拘謹丫鬟的模樣。
他微微垂頭,扶著殷臣的手臂,好似極為坐立不安。
「放鬆點,我養面首很正常的。」殷臣勾著一抹散漫的笑,隨手捏捏他的臉。
宋葬卻咬著唇搖搖頭,壓低嗓音:「我已經聞到血腥氣了,特別濃郁。這裡有股陰森森的感覺,很不舒服……這些宮人都聞不到嗎?」
殷臣對此並不意外,偏頭貼著他耳朵低聲回:「要不你再仔細看看?他們確實聞不到。」
宋葬神色一僵,連忙抬起頭來,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灑掃太監。
那太監身形頗為清瘦,將掃帚橫著貼在身前,謹小慎微地站在牆邊躬身行禮。
宋葬皺眉掃他一眼,視線被他手上的那把掃帚吸引而去,隨即心中頓時悚然。
——那是鬼竹。
從掃帚的加長手柄到切成絲片的細竹條頂端,竟然全部都由鬼竹製成,散發著若有似無的淡淡陰氣。
宋葬深吸一口氣,目光再慢慢往上移,透過那頂近乎遮擋全臉的太監帽子,盯著他那毫無血色的嘴唇。
那不是因為虛弱或恐懼而泛起的灰沉,他的嘴唇,更像一個死人。
「噓,別回頭。別讓他們知道,你已經知道了。」殷臣輕輕摟著他,低聲提醒。
目前看來,只要不點破這些活死人的真實身份,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宋葬臉色慘白,瑟縮著垂頭靠在殷臣肩側。
身後的腳步聲越聽越是沉重、僵硬,像牽線木偶般一步一步向前拖拽。修竹鮮活的小碎步反而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