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一步跟在宋葬身側,幽幽盯著宋葬顫動的黑眸,話里行間夾雜著複雜的濃情與怨氣。
「我從不願傷你,我只想讓你愛我。宋葬,憑什麼我如此深愛著你,你卻對我一無所知呢?
「你看不見我,你誤解我。你也認為,我是那不要臉的媚主奸佞之輩,頂頂的下賤貨色,目無王法的嗜血狂徒……可對?」
宋葬小心翼翼地縮在靠椅上,纖細手腕瑟縮著後移,深陷在徐命精心準備的金絲軟墊里。
「沒有,我沒有,我都不認識你。」
「是啊,你甚至不認識我,」徐命低笑一聲,苦澀質問,「可那個甘願扮成掌中雲雀,沉溺於虛偽的父女情深,躲入鄉野村落逃避家國大任的虛偽之徒,又有什麼好?!」
宋葬瞪大眼睛,他酒意氤氳的微熱臉頰,因憤怒而陡然泛起薄紅:「你不許這樣說他!」
徐命早已料到宋葬會是這般反應。
他收斂笑意,狹長鳳眸流轉著濃稠的幽光,定定看了宋葬半晌,突然開口:「宋葬,我比他耐操。你信我。」
這一句喪心病狂的虎狼之詞,險些讓宋葬當場呆滯。
宋葬沉默片刻,眼底溢出的厭惡難以遮掩,聲音也冷了下來:「你欺負我可以,別侮辱他。」
「演不下去了?」徐命勾唇。
緊接著只聽「嘎吱」一聲,轎輦停在了塔樓中層的陰暗廳室。
厚重磚牆挖出兩扇正正方方的小窗,依稀透著血紅的夕陽微光。
不知所措的宋葬被穩穩放在地上,正欲起身,就見徐命掀起雪白長袍,抬步踩入轎輦之中。
俊美男人收著寬袖,雙手輕輕搭在宋葬肩頭兩側,面容隱沒在黑暗中,低頭居高臨下看著他。
「我知你性子惡劣,素來酷愛裝模作樣,虛偽至極,可我還是愛你。為何你不懂我的心?
「你只與長公主一人有過魚水之歡,卻不曾碰過其他人,對不對?宋葬,你怎知我就是不如他好?你試試,我不會讓你失望。」
薄荷香氣縈繞在呼吸之間,宋葬心中惡寒更甚。
他怎麼知道殷臣身上常有的味道?
他難道真的不清楚,殷臣就是先皇的遺腹子嗎?
「不可能,我不願意……你先說清楚,把自己改造成這副模樣,到底有何企圖?」
宋葬努力顫聲拒絕,恨不得將自己埋在軟墊深處,楚楚可憐地躲避著徐命的觸碰。
「我想被你看見,被你理解,我只願你肯施捨一絲心悅,這是天大的罪過嗎?」徐命話里的幽怨更甚,「宋葬,我在逆天改命,拯救人族,你本不該恨我,這一切都錯了。」
逆天改命,拯救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