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風衣下擺輕晃,一把冰涼的□□手槍在碰撞間發出輕響,悄然貼在宋葬腰側,曖昧地蹭了蹭。
徐情垂頭湊近,狹長眸子流轉著惡意幽光,殷紅薄唇附在宋葬耳側,好似調情:「我有權將你就地逮捕,也可以將你當場擊斃。宋葬,你選哪一個?」
「撲嗤——」
一把精緻袖珍的匕首,驀然捅入徐情心口。宋葬下手很黑,幾乎將刀柄也徹底埋入他肋骨之內。
男人溢出一聲低低的悶哼,似是不可置信地抿著唇,怔然立在原地,隨即被宋葬一把推開。
宋葬理了理褶皺的袖口,淺淺彎起唇:「好好說話。」
淺駝色大衣將宋葬襯得安靜柔軟,白淨又無害,卻壓不住他藏於假面之下的惡劣心態。
好久沒有捅過活人心臟了,手感格外美妙。
「……嗯,我會好好說話。謝謝你的管教。」
與此同時,感覺到宋葬詭異的心潮澎湃,原本還算平靜的殷臣,忽然感到一陣怒意上涌。
憑什麼宋葬喜歡用刀捅別人的心臟,卻不先來捅他的?
他的心臟可以被貫穿成百上千次,還能掏出來捏著玩,為什麼宋葬要把注意力放在別人身上?
毫無道理的暴躁怒意徹底占據大腦,橫衝直撞掀翻一切理智禁錮與阻撓的力量,滾燙而極端。緊接著下一瞬間,殷臣劇烈翻湧的腦海中,猛地閃過許多破碎片段。
他看見了一個古裝丞相打扮的老頭。他聽見了一道熟悉而令人作嘔的冰冷聲音。
——「你愛的,集合體會帶走。你恨的,集合體會奉上。你擁有的一切,集合體都會復刻。分割體01,你在歷史與時空的長河之中,從不獨特。」
沒有前後鋪墊,沒有前因後果,但殷臣幾乎無需多加思索,他從這沒頭沒尾的威脅中,迅速抓到真正的關鍵重點。
有人要搶走他的宋葬。
不止一個人,是源源不斷的人,任何世界的人,所有符合條件的人。
他們都想搶走宋葬,他們不可能放棄。集合體在達成目標之前,絕不收手,永無止境。
殷臣掀起猩紅豎瞳,陰鷙眸光冷冷掃過徐情那張酷似於他的臉,那件被血浸濕的黑色襯衫,那若隱若現的緊緻腰腹輪廓……
可笑的手段,殷臣想。他和宋葬的關係是最特殊的,獨一無二,舉世僅有,誰都無法取代,誰也不能復刻。
但宋葬不知道這些。
殷臣記不清很多事,可殷臣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宋葬。殷臣一眼便能看得出來,就算他們有了實質性的身體關係,就算他們曾接吻相擁、日夜纏綿……但是,但是,但是!
宋葬依然沒有記起他的來歷,宋葬依然不知道曾經特殊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