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突然給我買冰激凌?」
「欠你的。」楚湛說:「以前答應給你買冰激凌,後面出了車禍。而且你買的冰激凌我也沒吃到,今天補上。」
顧謹言盯著楚湛帶著笑意的眼睛,慢慢低頭咬了一口雪白的冰激凌,明明是冰冷的刺激,但隨著甜絲絲的味道融化進心裡卻是如此溫暖。
回到出租屋,楚湛便去洗澡,顧謹言趕緊拿了自己的T恤交給他。
聽著裡邊浴室響起的水聲,顧謹言坐在沙發上,這一刻他仍有些恍惚,覺得不可思議。
楚湛是真的回來了,就在這個屋子裡。
等浴室里的人帶著一身水汽出來時,他還在神遊。
楚湛瞥了一眼:「快去洗澡,明天是不是還要上學?」
「好!」
顧謹言去洗澡了,楚湛頭髮沒幹,就一邊擦著毛巾一邊朝臥室走去。
臥室的床還是當年那張窄小的木板床,小時候他們兩個夠睡,現在都是一米八幾的身板,實在難以承受了。
客廳的沙發也短得可憐,躺上去估計兩條腿都伸不直。
楚湛擦乾頭髮將毛巾放一邊,接著走到衣櫃前,他準備暫時打地鋪。
他打開衣櫃,看看裡頭還有沒有多餘的被褥,剛從顧謹言口中了解到,現在已經十月份的天氣了,直接躺在地磚上真有些吃不消。
結果瞥見疊著被褥的角落時,楚湛的目光再也移不開了。
這是一件舊衣服,兒童的,是他八九歲時穿過的。
楚湛這輩子所有的情緒波動仿佛都來源於顧謹言,不管是激烈的還是柔軟的,他的情感太濃重,總是能從各個縫隙間滲入進去瓦解楚湛的淡漠。
聽見隔壁浴室的門打開,楚湛扭過頭恰好對上正要進臥室的人。
顧謹言一隻手擦著濕發,當看見站在衣櫃前的楚湛時,像是被發現秘密般,表情有點兒尷尬又有點兒緊張。
「哥,那個……」
「過來。」楚湛喊他。
顧謹言乖順地走進房,楚湛從他手裡拿過毛巾,按著他的肩讓他坐在床上,接著幫他擦頭髮。
就仿佛回到了十幾年前,小小的顧謹言一邊被楚湛扣著腦袋擦頭髮,口中還嘰里呱啦說著話。
只是如今長大了,話少了,頭也大了。
「跟我說說那天之後的事情。」
從楚湛的角度能看清顧謹言漆黑纖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他沉默了一會兒。
「那天我回家發現你不在,我就下樓在附近找了你好久,可是我找不到,我就準備回家等你,結果把鑰匙丟了。
後來,我爺爺就把我帶回去了,我求他把這個房子留著。再後來我爺爺去世了,到我上初中,我就回到這裡住了。」
顧謹言輕描淡寫地說著,卻絕口不提他這十幾年來的孤單與思念。
然而楚湛心裡忍不住泛起酸意,一時之間倆人都沒說話了。
直到擦完頭髮,楚湛說打地鋪,顧謹言看了眼床又看了眼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