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岑歸年見姜南回過了頭,腦袋稍微往裡面偏了偏,似乎是不願意多看他一眼,可他的手卻死死握緊了他的手腕,是求生者的本能。
「別動!你是想死嗎?」
姜南心火直飈,吼出了這句話,幾乎強硬地把他的臉掰了過來,為了防止他的亂動全身都在跟著使勁兒。
他撬開了岑歸年的嘴巴,用手機打著光仔細查看。
「是被骨頭卡住了。幫我一把。」
陳鳴將人扶起,姜南手從他的身後繞到前面,手抱著拳極速按壓著。
他的手一刻也不敢停,腦子一片空白。
直到岑歸年發出聲難受的噦聲,脫開他的懷抱弓著背大嘔起來。
姜南像是被人打了一拳,眼前忽然就亮了,卸下了全部的力氣。
他手放到他背上輕拍,哄道:「沒事了,沒事了,沒事了啊……」
語氣是藏不住的輕鬆。
「姜……」
岑歸年靠著他,表情痛苦,聲音撕裂。
這大概是岑歸年不會願意想回憶起來的一晚,他的臉上早已是汗水淚水和未擦的津液混作一片。
他眼睛耷下,眼睫毛映照在臉頰上,搖搖欲墜。
姜南抽出紙巾細細為他擦乾淨臉,「你先別說話了,等到了醫院……」
岑歸年的手改握住了他的兩根手指,有些費力地仰起頭,他想和姜南說:「你心跳得好快。」
可倒底他張了張嘴也沒發出聲來,喉嚨的劇痛已經不能支持他說出這句調侃的話了。
陳鳴架起他另一邊肩膀低聲說:「小東把車開過來了,還是得去趟醫院檢查一下。」
姜南點點頭。
姜南和陳鳴一人一邊將他架起來,他順從地任由姜南用他的外套蓋住了他大半個身體,將他的臉藏在底下。
原來到了死生一瞬時,人類是如此脆弱無力,簡直不堪一折。
藍色的一片直壓壓地朝他蓋了下來,唯一的光源縫隙在他朝姜南伸出的手裡,岑歸年近乎貪婪地窺看著姜南的半張臉,看他淚意殘存的眼眶,他鬢邊將墜未墜的汗滴,他起伏不停的胸膛。
他咧開了一抹不大的笑,扯得嗓子直發疼,
其實,他的心跳比姜南還要快,怕死的本能與在久違的安心感纏鬥。
他的視線最後落到了姜南的手上。
岑歸年能看清他因為剛才用力過猛而導致的顫抖,饒是如此了,他還是緊緊地抱握著自己的手。
他突然很想問姜南,是不是比他還要怕他就這麼死掉啊。
熱意自他的胸膛翻滾上涌,酸脹的感覺從他的眼眶裡泄出。
「是不是很痛?」姜南感受到了岑歸年的目光,他將他的手握得更緊了些。即使隔著一層衣服,他的聲音依舊那麼清楚,「你再等等,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