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歡疊衣服,卻喜歡包攬白天晾掛衣服和晚上把衣服收回的活兒,他說那時候姜南和他身上的同一種味道才是最明顯的,會讓他很幸福。
有時候姜南看他像是小狗認地盤一樣聞自己的衣服也會覺得好笑,他倚著門框問:「不都是一個味道嗎?」
「不一樣的。」岑歸年被發現了也不尷尬回頭回答得理直氣壯,但要他說出有什麼不同,他沉吟了片刻,也只能說出,「你的比較香。」
他那時候總有很多解釋不出來卻又自洽的岑歸年式邏輯。
同樣的香味,姜南用過的就是比較香。
同樣一家店,姜南點的就是要比他點的好吃。
似乎所有東西,只要加上姜南作為前綴,就會是世界上最好的東西。
難道姜南沒有岑歸年濾鏡嗎?有的。
岑歸年在他眼裡是全世界最無辜的小孩。
縱容岑歸年近乎病態的依賴感的是他,說不會離開的人是姜南,最後悄無聲息拋棄他的人也是姜南。
洗衣機發出滴滴的警告聲,吵醒了姜南。
第18章 煙霞(1)
姜南從洗衣房裡出來一眼就看見了沙發上去而復返的岑歸年。哪怕睡著了,他也緊緊抓牢胸口上的幾頁紙不放。
在沙發上彆扭且沒有安全感的睡姿讓他在睡夢裡也不踏實。他的眉宇緊緊蹙起,像座隆起的小山丘。
姜南悄悄走過去,撈起旁邊的毛毯輕輕抖開蓋到了他的身上。岑歸年感受到了細微的風無意識地往沙發里鑽了鑽,依舊沒鬆開懷裡的東西。姜南試圖把他手裡的紙抽出來,在他不安的扭動和即將驚醒之下鬆了手。他的手指緩緩上移,無聲將他的眉宇漸漸揉開。
看吧。
姜南以前就覺得他是個缺乏安全感的小孩,現在還怎麼覺得。
在意的東西他一定要牢牢抓在手裡,以前的姜南和現在的合同都是。
只是——
姜南的視線漸漸下移,落在剛才還在茶几上的幾頁紙上。
這份合同有什麼好在意的呢?
姜南不會懂得,就像他此時也不懂得為什麼岑歸年對他總是一副他說不上來的態度。
不是避之不及,又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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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南提溜著一袋垃圾好不容易在七拐八拐的綠化帶里找到了垃圾桶,垃圾剛脫手,手機就響了。
是岑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