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丞抬眼看了下,又低下頭,手上繼續胡亂撥弄著貝斯,發出消沉的雜音。
「不喝。」
唐水星委屈勁兒又上來,坐到了沙發最遠處,勾著頭生悶氣。
陸雪丞看他,舔了下唇角,疲倦地解釋,「奶茶喝多了糊嗓子,演出前一周需要戒糖食。」
唐水星把吸管*插*上,不依不饒地舉到陸雪丞唇邊,「喝多了糊嗓子,那不喝多不就行了。我大老遠帶過來的,好歹喝一口。」陸雪丞不動。
「愛我就喝一口。」唐水星逼迫道。
陸雪丞不喜歡對唐水星證明愛還是不愛,也不覺得喝奶茶這件事可以跟愛掛鉤。
他很矛盾,並不多喜歡唐水星,卻時常因為唐水星這些小脾氣而生出一種微妙的滿足。
不清楚是不是有記憶以來就一直在一起的原因,展小曦對他和陸雪丞相愛這件事情,總有種理所應當的淡然。
他默認陸雪丞的一切與自己相關。可另一層面上,卻又自負過頭。極少對陸雪丞訴說情感,從來也不要求陸雪丞證明愛意。
有時候陸雪丞開玩笑,說「你就這麼自信我不會變心?」
展小曦不驚不慌,只說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會斷,溫吞得叫陸雪丞心生厭倦。
討厭他不將全部的心思放在自己身上,討厭他對雙方感情自以為是的篤定。
在一起久了,陸雪丞內心生出陰暗的念頭,想狠狠戳碎展小曦的心臟,戳他最無防備的軟處,看他為自己崩潰哭鬧,為自己發瘋。
他忍了又忍,心魔被惡念餵養得日漸茁壯。
隨著工作增多,距離拉遠,展小曦感覺到被冷落,眼裡的卑微和怯懦漸漸溢出。
陸雪丞能察覺到展小曦的安全感在經受摧殘,他已經不那麼篤定陸雪丞對他的愛可以至死不渝。
可就是死扛著驕傲的盾牌,暗地裡找一萬個自欺欺人的理由來安撫自己的不安,卻怎麼也不肯正面問陸雪丞一句:「你還愛我嗎?」
跟唐水星在一起的感覺說不上舒服,但屬實鮮活。
陸雪丞時不常地想要與唐水星接觸來嘗鮮,越來越懶得克制自己。
他沒有瞞著誰,也沒有故意讓誰看見,對於劈腿這件事情表現得麻木又薄情。
順其自然地,展小曦發現了他和唐水星之間不同尋常的交往痕跡。
那一刻陸雪丞甚至有種報復性地竊喜。
他知道不應該,可誠實面對內心,他真的有些期待。
期待展小曦痛到哭出來,撕碎體面的軀殼,最好是瘋掉。
他得到的愛來源太少,所以一定要濃烈。如果濃度不夠,那就不如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