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瑾煜目送他離開,好半天沒有動作。
內心持續遊走著一小股酥酥麻麻的電流,像被牙齒還沒有長全的小狗咬了一口。
好久之後,他撐著門框哭笑不得地罵了句「小崽子」,搖頭關上了臥室的門。*
展小曦以為自己會失眠,但並沒有。
在陸雪丞帶著新歡搬家到他隔壁的第一夜,他表面波瀾不驚,內心風起千檣,險些在午夜瘋掉。
得益於最近結識的那位總是沒個正形又很愛多管閒事的醫生,這一夜他的情緒像坐了一趟過山車,過程驚險刺激,卻終於平穩落地,睡得雖然晚,但還算踏實。
展小曦是被樓下的爭執聲吵醒的。
睜開眼睛已經上午九點多了,他側耳聽了聽,確定不是幻覺,趕忙起了身。一樓——小虎死死地扣著喬瑾煜的手臂,抓賊似地扥著。
他氣到滿臉漲紅,嘴上機械地重複,「你不許走!」
喬瑾煜已經穿戴整齊,外套搭在臂彎,看起來像是打算去工作室。沒有反抗,立在那裡一臉頭疼地看著小虎,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個年僅19歲的莽撞少年交流。
聽見樓上的腳步聲,他抬起眼睛望向展小曦,示意他解釋一下。
「小虎,」展小曦忙跑下來,掰開小虎的手指,「做什麼呢你!快鬆開。」
重獲自由的喬醫生憐愛地檢查了下自己的手腕,看到上面被攥出來的指痕,瞟了小虎一眼,「練鐵人三項的麼?」
小虎氣夯夯別著個腦袋跟展小曦賭氣,不理他。
「打鼓的。」展小曦接話,問喬瑾煜是不是趕時間。
喬瑾煜聽出人家這是趕客的意思,識趣地點頭,「忙呢,你倆聊著。」
小虎沉不住氣,這邊人還沒出門,那頭就嚷嚷開了:
「那人是誰?怎麼會在你家裡?」小少年戳著喬瑾煜的脊梁骨氣得指尖打顫,「瞧那嬉皮笑臉的面相!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你氣不過就告訴我!我去把那個小綠茶套麻袋狠狠捶一頓丟下水道!你別這麼作踐自己!」
前面罵自己那句喬瑾煜聽著還能忍住不笑,走了兩步,聽到後面說要把唐水星套麻袋丟下水道,他實在忍不住了。
靠在門外笑得肩膀直抖。
自己那小作精弟弟對人念念不忘,為了找個身份留在樂隊裡跟人套近乎,不惜跑去勾引陸雪丞。
這倒好,他想把人揣兜里,人想把他踹溝里。
道阻且長啊……
周身又一次被毒辣的光感裹挾,喬瑾煜不用抬眼就知道撞上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