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處分我,鄒媽媽堅信不是我拿的,院長不置可否,最後不了了之了。」展小曦說,「只是名聲在外,打那起再沒有人動過收養我的念頭。」
那是展小曦第一次生出即將觸達幸福的感覺。
打那起他產生了幸福應激症,堅信自己不配享受過於美好的事物。
會自發勒令自己在即將碰觸到幸福的前一刻停住,保留遠觀而不褻玩的姿態。
不再得到,就不會再次體償失去的痛楚。
喬瑾煜或許是閒聊,卻陰差陽錯地點醒了展小曦。
怎麼好了傷疤忘了疼,又開始貪心了呢。
吃什麼醋,賭什麼氣。
那樣美好的人本來就不會屬於自己。
喬瑾煜的心像被豁開了一樣地疼。探出手去攏了攏展小曦的頭,安慰他,「都過去了。」
展小曦對他笑笑,「其實我早忘了,說起來跟說別人的事情一樣,不難受了,真的。」
「後續呢?」喬瑾煜問,「是誰做的,沒有追查嗎?」
展小曦嗤笑,「那個年代沒有監控,除非當場捉住,東西一旦脫手就死無對證了。」他對喬瑾煜解釋,「孤兒圈生存鬥爭很激烈的,那麼好的人家明晃晃地打著旗號說要收養我,我幾乎是全院孩子的眼中釘,誰栽贓我都不奇怪。」
喬瑾煜睫毛耷下去蓋住眼底的情緒。
「做過就會有痕跡的。」他說。
「喂,」展小曦笑他單純,「你不會是打算去查一樁十幾年前的瑣碎小事吧?」
喬瑾煜注視他的眼睛,很認真地糾正,「這不是小事。」
他的目光太能禍害人,總帶著令人誤解的深情。
展小曦無力抗拒,避開了視線,「別傻了。那本來也是我命不該有的東西,我自己都不在乎了。你管這些閒事做什麼。」
「怎麼可能不在乎。」
喬瑾煜沒有縱容他自欺欺人下去,他點破——
「那是影響了小曦一整個人生觀的事,小曦怎麼可能不在乎。」
展小曦感覺到刺痛,下意識地蜷縮起來,傷腦筋地敦促他,「你好好開車,我有點累,先不聊了。」*
接下來幾天喬瑾煜都忙得厲害,兩人時不時通話聊些有的沒的,一直沒有再見面。
展小曦把邀稿內容整理好,手頭空了,心間忽然間空蕩蕩的。
小虎近期徹底投入到演唱會的排練中去,鼓點練到腕上纏滿了OK繃。
大家各忙各的,被各種人和事需要著,只有展小曦獨自被留在了自己的空房子裡。
為打發寂寞,也為兌現承諾,展小曦給自己報了個駕校,每天清早黃昏兩個時段去練車。
教練是凶,詞彙豐富嗓門高,罵起人來山崩海嘯。但並沒有擰過展小曦大腿,這讓展小曦放心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