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不平,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申什麼冤,按理說人不應該索求無度,但是偶爾他也會想,既然遲早要丟了他,為什麼當初還要生他,要撿他?
為什麼不讓他自生自滅,真的死在外面?
要是從來都沒有過也就算了,偏偏對他好過。
肩膀滲著血,短刀搭在了鎖骨前,臉上除了冰涼的水還有一些溫熱的液體,江慎吼:「我欠你一條命!你要不要?」
但是他只有一條,還了商暮秋就不能還江翠蘭了。
商暮秋眉眼發寒,語氣沒有起伏:「好,還我。」
江慎提起刀不帶猶豫地往下捅,被一腳踹進雨中,刀也掉在一旁。
他捂著肩膀沒能起身,商暮秋走過來蹲下來擰著他領口問:「這是幹嘛?威脅我?」
江慎被雨點砸得睜不開眼,賭氣似道:「你管我!」
「好,我不管你。」商暮秋撿起刀遞進他手裡:「那你捅,多捅幾刀。」
江慎捂著臉,水從指縫流出來,很痛苦地吼回去:「你讓我怎麼辦呢?」
商暮秋提著江慎丟到屋檐下,自己也跟過去蹲下,江慎眼圈紅透了,捂著臉靠在門前:
「我怎麼都做不對,我就想……就想讓你順心一點!」
就想讓他順心點,商暮秋想割捨過去他就自覺離開,這些餘下的麻煩他也想收拾乾淨,讓他們別去打擾商暮秋,但是商暮秋居然還是不滿意。
「你想讓我怎麼做呢?」江慎放下手,臉上的液體不知道是雨水還是什麼:「你以前會告訴我的,這次你也告訴我行不行?我猜不透你。」
「你到底要不要我?」
商暮秋說:「十三分鐘。」
江慎沒能很快反應過來,商暮秋也沒有解釋的意思,只反問:「你想怎麼樣呢?」
江慎說:「我想讓你高興。」
「江慎,帳要一筆一筆算。」商暮秋說:「你問我想要什麼,你能還我什麼?」
江慎說:「我跟你走。」
他不管了,去他媽的理智,去他媽的箴言,去他媽的不想給商暮秋找麻煩,去他媽的早晚有一天。四目相對。
商暮秋的頭髮也被雨水沖亂,隨意的散在額前,臉上有零星的水珠,神情有動,但是江慎未能從那一瞬間的變幻中讀出高興或是不悅,同意還是拒絕。
他只好再次開口:「你那天說要帶我走,我可以。」
雖然他不確定那天商暮秋說這種話是為了諷刺他還是帶了那麼萬分之一的真心,但是這一秒他受不了了,受不了再這麼猜下去,受不了被商暮秋冷漠地質問:跟你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