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上暑氣散的早,太陽徹底沉在水平線下,醞釀氣氛的時候,最底層的酒吧里播著靡靡的慢歌,船上的燈光五光十色亮起來,商暮秋的聲音也被映襯出幾分溫柔:「怎麼了?」
江慎終於抱上了想抱的人,緩緩嘆著氣,把過熱的手掌貼在哥哥單薄的襯衫上,摟緊了。
「沒怎麼,就是很想你。」
怎麼跟江翠蘭出櫃的,怎麼跟她鬧翻讓她別不長眼鬧事,怎麼安頓之後的事,江慎不想跟商暮秋說,他只是覺得來回於北灘、醫院和江翠蘭新家的這兩天過得好慢,亂七八糟的事情好多,他們還約了9號約會,還有兩天就到了,他準備見完周曉強就回去的,沒想到在這兒遇見了。
很突然,烈酒上頭,明明是偶遇,但是江慎想到了一個叫做驚喜的詞。
平素都很內斂,在外人面前不會跟商暮秋有親昵的接觸,但他真的很想立刻抱一抱他,商暮秋的胸膛可能有魔力,他很想立刻充上電,再加上烈酒上頭,他什麼都沒想就一頭扎進去了。
果然很安心,溫熱寬闊的胸口、從名利場中帶出來的菸酒色氣、捏著自己後脖頸的手。
烈酒帶起的燒灼緩緩地平息,連帶著那些不知道是思念還是什麼的情感。
商暮秋拍了拍江慎後背,有點好奇究竟是怎麼了,他派去的保鏢跟不住江慎,他就把人撤了,眼下這樣子,他疑心江慎在外面被欺負了。
但是下面那個已經走了,看方才的樣子,明明是江慎欺負人,又覺得有意思,在外頭張牙舞爪,回來了扎在自己懷裡,撒嬌似的埋怨。
「喝多了?」商暮秋摸了摸江慎滾燙的側臉問:「喝了多少?」
江慎終於抬起頭,一呼一吸都是濃重的酒精味兒。
「不多。」緊接著,江慎想起自己一股腦灌下去的兩半杯白酒,用的是啤酒杯,可能有六兩,但他主觀上覺得自己是清醒的,只是心裡有點空洞。
雖然是他自己做的選擇,但他還是覺得空洞,他有的東西爛且少,就這樣,還要拋棄一部分,儘管攤開的只是一些早就明了的真相,只是扔掉一隻爛掉的蘋果,剜掉一塊早就生蛆的腐肉,防止這個爛蘋果破壞另一隻完好的蘋果,並不應該為此覺得可惜的。
可就是很空洞,他還是少了東西,因為擁有的很少,所以割掉的這塊腐肉再有害再不該留,也顯得那個空洞的地方有點太大了。
也就顯出商暮秋的唯一。
他向著清醒時候謹記的要注意尺度注意不要太依賴太招人煩的底線越滑越遠,直直地滑進了商暮秋懷裡。
夜風送來一絲檀香氣息,讓人想起紫竹園,江慎厭惡地皺眉,偏頭看到了拄著拐杖靠在欄杆上的劉質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