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慎盯了江翠蘭好一會兒,直到江翠蘭臉上肆無忌憚的笑維持不住,江慎才說:「你真以為,我不敢動你嗎?」
江翠蘭打了個激靈後背發毛,心慌地往後退了一步,磕巴著職責江慎:「你……你什麼意思?光天化日,你要殺人啊!」
「不會。」江慎眼皮垂下半簾,不等江翠蘭鬆一口氣,就繼續說:「想讓你出不了門,開不了口,用不著殺人。」
「什……什麼?」江翠蘭不可置信地看著江慎,不相信這種話是從江慎嘴裡說出來的。
江慎語氣冷漠,像在說別人的事:「你不是想過把我從北灘賣出去嗎?北灘是什麼地方,你不會不清楚吧?——你不在的那十年,你以為我是怎麼活下來的?」
「……想好好過完後半輩子,你最好別動他。」江慎說完要走,江翠蘭從後面追出來,扯著嗓子嘶啞地罵江慎鬼迷心竅:「他把你養在北灘,你以為他對你多好!」
她還是不甘心,原本不在意的東西,被人搶走才覺得有價值,況且從前那些年給她的錯覺就是江慎這個拖油瓶是她的所屬,要與不要都應該是她說了算,她怎麼能容忍自己被拋棄?
這話倒是不假,甚至算不上挑撥,但凡真上心,怎麼可能把人留在北灘當混混?她抹著眼淚吼:「我才是你親媽!」
江慎止步,拳頭緊攥著。他跟商暮秋之間是沒血緣,是有問題,是不平等,但是,「你不配跟他比。」
還是那句話:「你安分地呆著,我保你平安,你要是鬧事,我們就好好算算帳。」
江翠蘭的咒罵和哽咽自身後傳來,江慎走走停停幾次,終於忍不住,給劉最打了個電話。
劉大鬍子照常在文玩街揉核桃,接完江慎的電話就收攤了。
不多時,北灘最深處的小巷子裡,小賭場門被踹開,在一片是不是有條子的驚呼中,一堆賭棍四散而逃,江慎一眼看到人堆里忙著收攏籌碼的周曉強,甚至大步衝過來,一把擰住他的衣領的時候,還不忘把桌上的籌碼攏在一起帶走。
江慎心情差極了,周曉強被五花大綁踹進了紋身店,江慎進門就把腰裡別著的短刀插進了地面,刀鋒陷進地面寸許閃著攝人的寒光,江慎站在逆光處冷冰冰問:「錢呢?」
周曉強還想笑,在低氣壓中斂了笑,死豬不怕開水燙道:「說了,花完了。」
江慎周身寒氣逼人,說:「我給過你時間了。」
周曉強看了他半天,咧了下嘴,放棄含糊和偽裝,說:「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跟商暮秋當年一模一樣?」
江慎冷著臉不說話。
周曉強眼角忽然淌下兩道滾燙水痕,吼道:「我他媽就那麼一個女兒!是他媽我想再趟渾水的嗎!是他媽我想嗎!你們都他媽要走正道!我不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