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應淮試著用信息素感知江棠的位置,可他發現他感應不到。
高階的Alpha可以通過標記感知伴侶的大致位置,感應不到只能說明,他和江棠的臨時標記已經失效了。
「你幫我看住他,我們馬上就到,拜託你。」
和陸應淮認識了十幾年,第一次聽見這個人說出「拜託」這兩個字,桑頌驚得差點沒反應過來。
江棠神色木然地順著街道上了一座橋。
他的頭髮和衣服都被淋得粘在身上。
應該冷的,但他感覺不到。
一股前所未有的平靜包裹住他。
江棠從來沒有戲耍過任何人,但他今晚陳述了他的罪行,卻沒有歸案的打算。
江棠緩緩地挪到欄杆旁邊,固定住輪椅,然後雙手鬆開把手,身體前傾,任由自己撲倒在地上。
髒水濺了他一臉。
他因為貓毛過敏起了一片紅疹的手抓著鐵質欄杆的下面,一點一點抬起頭,想要看看遠方的天。
雨水打在他臉上,讓他睜不開眼。
算了,江棠想,反正沒有月亮。
欄杆最下面是空的,江棠剛好能從那底下爬過去。
老天在最後還願意厚待他一把,至少沒有太為難他。倘若沒有這個空缺,憑他一個雙腿殘疾的人恐怕沒辦法從欄杆上翻下去。
他就還要再想別的死法。
江棠很累,他不想再等了。
「喂!!!你在幹什麼?!」桑頌不知道江棠走了哪邊,他追錯了路,多跑了兩條街才找過來。
江棠用手扒著橋的邊緣,一寸一寸往橋邊挪。
每挪一分,他就離死亡更近一點。
桑頌邊抱著貓跑,邊哭著跟電話那邊的人說:「你們快來!你們到哪兒了啊?!」
他嫌傘礙事,直接給扔了,貓和江棠的衣服一起抱在懷裡。
「小頌!江棠怎麼了?你先別哭!」謝瓚看了眼陸應淮的側臉,男人唰地一下拐過一個急彎,謝瓚明顯感覺到車身的漂移。
陸應淮好像快要瘋了。
車裡現在沒有一點陸應淮的信息素,陸應淮唇色發白,眼睛卻亮得嚇人,狠狠盯著前面的路。
「你們快來!」桑頌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說不出來別的只能重複這一句,「你們快來!!」
還差一點點了。
江棠的上半身已經有一小半爬出橋外了,他只要再往前一點,鬆開手就會墜入河裡。
他短暫地想起了陸應淮的懷抱,然後鬆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