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汐白愣了下,發現肖鈺將那條沾滿油漬的內褲拎在手裡,表情尷尬又有些猙獰。
「只要你聽話,不跑,我不打你。」
肖鈺即刻將那塊布料塞進褲兜里,恢復平常。
這是……?
覺得自己拿著他的內衣,不好意思了?
「邵伯,這些年我可輕負欺凌過你?」
邵管家擺擺手:「少爺,我可沒有說過任何抱怨的話,不知道許公子怎麼就誤會了!」
肖鈺扭動著許汐白的手腕,橫眉道:「我不就當著你的面教訓過一次府里的男丁,你就覺得我不分青紅皂白使用暴力。許汐白,你怨恨我。」
「男丁……那男丁也是好心,你讓我吃糠咽菜,我實在餓的不行才去求他,你責罰他幹什麼!」
「他有錯,我罰他不是為了這個。」
邵管家最清楚肖鈺為何動怒,要將那個男僕帶回牢房嚴刑拷打一番,念及七年主僕情分留了條小命,但落下一身殘疾。
那人觸犯了肖鈺的底線。
「不就因為他與我離得近了些,至於驅趕出府嗎?這年頭討飯吃比吃屎還難……」
肖鈺嗤笑道:「我也沒見你真心實意感謝我,至少沒讓你吃屎活著。」
只能說肖鈺的底線,並不是許汐白一人。
「許公子,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有些規矩不是只給你一個人立的。」
邵管家踱步過去,將一旁散落的外套拿起來,披在許汐白身上。
他語重心長道:「沒了規矩,再好的人都有可能犯亂,府里那麼多人要是見你不遵守,他們會怎麼想呢?只會覺得他們也可以避重就輕冒犯少爺的尊嚴,長久下去這家就亂了。」
「……嗯。」
許汐白看邵管家的神情不像是違心的,怨氣也漸漸消退。
「不用與他說這麼多。邵伯,從明日起他便不住在府里了。」
肖鈺話落的瞬間,許汐白瞳孔放大,語氣明顯放軟。
「……不……不在府里?那我住哪兒啊,我……」
一言不合就要趕他走?!
莫不是陸綺珊終於按捺不住,暗中搗鬼勸說肖鈺將他送去農場裡折磨遭罪……
還是要落到陸司令手裡。
反正,哪一個都比現在更糟。
「少爺使不得啊,您消消氣,許公子的病剛好,真的不能再折騰了!」
萬晴撲通一跪,死命拽著肖鈺的褲腿哀求,早已哭成淚人。
她阿爸阿媽能在滬城落根,全仰仗許家的店鋪和廠子,才能讓沒受過幾天教育的純文盲老兩口找到營生的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