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鈺與杜鵑的杯壁碰上,頭顱低垂,閉上眸子深嘆道:「……我母親離開後,就感覺活著好沒意思。浮萍飄蕩,就像是從沒有被人愛過……」
她笑了:「肖少爺,那我比您好些,我家中還有個惡病纏身卻依舊心態尚佳的乳娘。」
「你真幸福。」
我家中,有位移情別戀、心腸歹毒,總想著背刺我的人。
所以,就留在此處吧。
*
元太太信誓旦旦將那份軍務文件呈遞給洋人政府,等待幾天也沒有聽到肖鈺的逮捕令。
她漸漸生疑,因為軍務文件普通百姓不可以隨意拆封,她也沒辦法看到其中的內容。
但總想著,能緊鎖在私室里的文件,又印有她看不懂的戳印,定是能一舉將肖鈺趕出肖家的決勝證據。
許家公子被封鶴婉拒後,依舊留在肖府,過兩天肖府就要被老爺子收回,沒了去處那小生肯定著急。
已經托人向她傳遞過好幾次信息,希望她能出手相助。
可逮捕令沒下來前,她沒有任何義務去管許汐白,自然先無視。
又過了幾天,肖仲海陰沉著臉回府,面見她嚴肅地說:「笙笙,此後沒有把握的材料不要隨意遞交給洋人政府,聽清楚了嗎?」
她心裡一驚,左右顧盼露出討好般的神情:「……老爺,那文件可細細查看麼?阿鈺留存著軍務文件,本身就很奇怪,肯定有事瞞著您!」
肖仲海勃然大怒道:「奇怪什麼?!洋人政府看的不比你仔細?那就是封調職信,打算將阿鈺掉配到另一個機關去,看著降實則升!你將部隊下發的文件又交過去一遍做什麼?」
元笙愣癱在一旁,半天說不出話。
不可能……
部隊調職信的封戳她認得,並非從肖鈺房裡盜出的那個!
肯定是呈遞給洋人政府的過程中,又被誰做了手腳,而原件被肖鈺的人取走銷毀!
真該死,肖鈺怎麼有這麼大的本領,短短時間內就想清楚對策,硬生生將註定下來的死局給掰活了。
還是說……他本來就對許汐白不信任,早就猜測到會有這麼一事。
計劃落空的元太太在與肖容鈞密議後,徹底切斷了與許汐白的聯絡。
肖鈺在韶光堂度過了一周,直到邵管家從老宅回來,他才啟程回府,還帶回來一個戲子。
杜鵑換為常服,衣衫飄飄佇立在府邸庭院中,離老遠就瞧見位頸間勒著皮扣的少年,與之連接的鐵鏈一直延伸至柴房外的老樹旁,與栓狗的位置相同。
許汐白兩眼無神,晦暗眸子望向消失多日的肖鈺,淚痕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