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管家和搭班的管家婆生怕許汐白的存在影響來客心情,都上前拖拽過他幾次,可少年膝蓋骨像是與土地相連,紋絲不動。
若肖鈺真的重罰了他,也許許汐白就不會感到痛苦。
他眼神麻木空洞,眼淚已經哭干,流不動了。
許汐白不曾想,邵管家欲恐嚇他而說出的話,一招刺破他胸膛,慌亂、懊悔與極度震驚的情緒,讓他只能跪著。
肖鈺亡母的靈牌,因為他聽信了封鶴幫扶元太太,而導致被毀。
男人能屹立不倒,也都是靠腦力抗衡,用部隊的認可在其父親那裡死守住了最後的庭院。
肖鈺,差點一無所有。
我到底在幹什麼……
其實,我並不了解封鶴,也純純被元笙利用,自持聰明想盡辦法從肖府逃出去。
心愿達成的人,安心享受著陸家顯赫家世加身,而計謀落空的人,撇淨干係繼續討好肖老爺,無暇顧他。
與肖鈺勾心鬥角的這幾月,到頭來,許汐白一無所獲,還將所有仇傷全施加在肖鈺一人身上。
*
許父傷病痊癒,為了不引起陸司令的察覺,決定聽從肖鈺的建議先離開滬城。
臨走前,許祿來府里要帶許汐白離開,任由陸封兩家繼續對許氏蠶食,他顧不上這麼多,只要兒子還活著就還有希望。
可許汐白想到萬晴的老父母以及許家店鋪里那些靠殘店過活的人,又想想自己曾做過的那些事。
他要是走了,註定灰頭土臉地走,心裡有愧。
那天,肖鈺閉門不出,命邵管家打包了幾箱衣物與可以典當的彩寶交給許祿。
許祿輕拍了下兒子的肩膀,並向邵管家鞠躬致謝:「邵管家,替我謝謝你家少爺。汐白,走了。」
那時的許汐白,就同現在一般,紮根在原地不動。
許祿難有高聲訓斥兒子的時候,但他力道加重,拖著許汐白往外走。
「汐白!不要耽擱時間,肖少爺沒和你我論究已是大恩,你還猶豫什麼!」
許祿焦灼地看向許汐白,不理解兒子恢復自由身,還在哭什麼。
「父親……我好恨封鶴……」
許祿翻眼道:「恨又如何,你再有委屈都不要在這裡說,趕緊走!——」
「……您的店開了幾十年,離開……就都沒了。」
「沒了就沒了!人活著就是最大的福分,你莫再執著於往事……」
許汐白不換衣裳,掙脫開父親的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