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汐白腿根發軟,他在這期間為男人祈福了無數次,還是沒盼來肖鈺甦醒。
他一個不信祈求有效的人,在地上長跪不起。
這時房門打開,有人走了進來,腳上拖著鐵鏈發出陣響。
來人是封鶴,即將被關押入牢的囚犯。
他來和自己道別。
可許汐白覺得和這人,沒有什麼可道別的。
「汐白……」封鶴嗓音啞著,像是夾著血絲般痛苦。
「不要叫我。」
許汐白突然就怕了,回想起曾經儒雅紳士的封鶴,再看著現在面前頹廢不堪的犯人,忍不住覺得是自己的到來讓這兩個男人經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封鶴眼裡濃重的悔意,許汐白看得到,可是已經太遲。
「汐白……我真的,我才發現我是喜歡你的……」
「是嗎。」
許汐白感到麻木,甚至都不想再去看封鶴一眼。
「你不是一直討好和利用他嗎,為什麼就愛上了……我不明白,汐白,我真的沒想過傷害你。」
沒想過,那是你從未真的在乎過原身,甚至不及這個買下他的主人半推半就間了解的多。
需要權利,就以好友當跳板,拿真心真情當作籌碼。
封鶴,你曾經贏過,若不是這場攻城戰,你的確會得到你所有想要的,將眾人踩在腳下。
在你眼裡,許汐白不過是永遠會依賴你、遷就你的信徒。
當初封鶴讓他去接近元太太,不顧他安危,又想對肖鈺痛下狠手時,他就該明白——真的愛你的人,是不會因為某個原因拋棄你的。
「封鶴。」許汐白的話語冷漠至極,沒有絲毫情感。
「你曾來過肖府,親口告訴過我,我是個成年人了,要自求多福。」
許汐白冷笑一瞬:「我真心感謝你,沒有留在我身邊,我才能和先生有時間相知相戀,清楚他的為人。」
「他不是你所說的殘疾,他是帶領民兵攻入滬城,讓民眾求得解放的大英雄。」
說出這些後,少年攥緊的指尖輕輕鬆開,釋然笑了下:「沒關係,你這樣的人是不會懂的。但滬城的人懂,那群漁民也會因此,憎恨你一輩子。」
在知道麻袋裡裝著的是少將肖鈺後,東街的漁民也經受不住內心的折磨,主動認罪伏法。
他們若是早點發現,裝進袋子裡的人恐怕就是封鶴了。
封鶴垂目,語調虛弱:「你……也會憎恨我一輩子。」
許汐白靠在床沿趴著,目光延伸向熟睡中的男人:「不會。你不配。」
封鶴最後問了他:「汐白,你從何時真的愛上肖鈺的,是因為我沒有領你回家嗎?他收留你,給你飯吃……」
許汐白眼神寡淡,像是睥睨著那人:「先生知道我怕水,怕冷,下雨了會給我撐傘,知道我喜歡花,每次回府都會帶捧花贈我,夜裡給我蓋被,手無力成那樣還要給我做飯。我送他的禮物,當成最寶貴的東西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