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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周不到的時間裡下過了兩場雪,天空好像也看著更澄澈了些,天氣很不錯。秦淮還是像來時一樣,選擇了後排一個靠窗的位置,戴著耳機默默地聽著歌,沒有多餘的動作。
返程的路途似乎總是比來時要更短些。陽光透過車窗遮光簾的鏤空花紋,被分割成細碎的光斑,落在秦淮閉著的、輕顫的眼皮上。他雙手插在衣兜里,即使光線有些強烈,也沒有調整自己的位置。
耳機里的歌聲漸漸遠去,一首歌結束了。在一首歌切到另一首歌的這幾秒鐘安靜的空隙里,屬於這個世界的嘈雜聲音悶悶地從耳機外傳進來——車喇叭聲,一窗之外的風聲,車廂里學生竊竊私語的聲音……
幾秒鐘後,這些屬於現實的聲音都被耳機里響起的清脆的吉他掃弦聲蓋了過去。
這首歌……
秦淮的腦海里突然閃出某天傍晚的、河邊的景色。那是他第一次聽這首歌,從某個不請自來的人塞給他的耳機里。
他動了動,抬起手,將車窗玻璃推開了一條小縫。
那天的天氣沒有今天這麼冷,風倒是差不多,不疾不徐地,掠過樹葉,還有他的耳邊。
秦淮重新將雙手插進口袋裡,指尖觸碰到口袋裡的東西時,他下意識地用指肚上的軟肉摩擦了兩下它的折角。
畫得那麼丑……
秦淮想著,閉上眼,竊竊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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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學校的時候正是下午三四點,還很早。因為明日就是周六,所以今晚不用再留,學生們在教室里自習到五點半放學,就可以帶著行李回家了。
剩下的一個多小時裡,數學老師來占了課,給學生們講解期中考試的最後幾道大題。秦淮托著下巴聽著,時不時換一支其他顏色的筆在試題卷上寫點筆記。
剛在外面自由了幾天,這一回來,學生們總是難立刻靜下心來。周圍有人在講悄悄話,有人在偷偷吃零食,還有人看小說看到興起之處,正捂著自己的嘴不讓自己激動出聲來。秦淮本來還能聽進去一些,可漸漸的,思緒也不知不覺飄遠去了,老師的板書是還在往卷子上抄的,可講的內容卻沒進腦子裡。
他出去的這幾天裡,秦漾都由舅舅接送——雖然秦漾表示自己可以上下學,但秦淮依舊堅持自己的觀點,說什麼都不放心。而今天秦漾也由徐華去接,因此放學之後,秦淮不用像往常那樣趕時間。
等到放學鈴聲響,秦淮便不緊不慢地按照黑板上寫下的作業列表整理書包,等到教室里大多數學生都走了,他才背上包,拉著行李箱往外走。
今日呂一哲也不在,據他解釋,是因為晚上爺爺要過生日,所以放學的時候他爸爸會來接。他當時問秦淮要不要順便把他也送回家,畢竟秦淮住的地方離學校還是有點遠的,但秦淮只是搖了搖頭,給呂一哲的爺爺口頭送了一句祝福,便沒有再說。
每次有什麼活動結束以後,校門口都是最堵的,畢竟一整個年段,甚至是高一到高三的家長都在這裡接孩子——有開私家車但是臨時停車位不夠只能停在馬路上的,還有騎電瓶車擠來擠去最後停在人行道的。鳴笛聲和喊話聲交雜成一片,很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