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發現自己並不在自己的房間裡。這屋子的布局是普通的標準樣板房,沒什麼特別的,和他那間臨時宿舍差不了多少。
頭裂開一般地疼,不知是一下子貪杯喝過頭了,還是夜裡吹了風受了涼了,也說不準兩個原因都有。秦淮緊緊蹙著眉,剛撐著胳膊坐起身來,旁邊就伸來一隻拿著馬克杯的手。他微微一愣,順著這隻手看過去,就見梟遙正蹲在床邊,半夢半醒地對著他笑。
秦淮接過那隻鵝黃色馬克杯——杯子裡是還冒著絲絲熱氣的溫水,應該是倒出來涼了有一會兒了。
梟遙這會兒沒戴眼鏡,大概是在床邊趴著睡的,衣服沒換,臉上還印著袖子的衣褶,頭髮也更亂了。秦淮心一軟,輕聲問:「你上來啊,蹲那裡幹什麼?」
梟遙睡眼惺忪地說:「喝了酒容易口渴,我怕你醒了要找水喝。」
秦淮轉頭將杯子放在另一邊的床頭柜上,而後拍了拍自己旁邊的空位置,對梟遙道:「你上來吧。」
聞言,梟遙應了一聲,胳膊一撐站起身來,結果膝蓋一軟,向前一撲,倒在了秦淮的肚子上。
「不、不好意思,」梟遙連忙捂著臉起身,僵硬地在床邊坐好,手撐著膝蓋,光看背影就能感受到他的尷尬,他道,「腿麻了。」
「你這麼大個人縮在那麼窄的角落裡當然不舒服了,」秦淮向旁邊挪了挪,給梟遙讓出更寬敞的位置,道,「你就在那兒蹲著等我醒啊?」
梟遙順勢向里坐了坐,一動,兩條腿就像那雪花電視機,一陣一陣地刺撓。無奈,他只好保持背對著秦淮的坐姿,回答道:「也沒有,我趴在床沿睡了會兒,那時候是坐著的。」
睡能睡多久啊,秦淮想,連給他倒的水還冒著熱氣呢。
又過好一會兒,梟遙緩過勁兒來,這才轉動身子,和秦淮一同靠著床頭板。
床是單人床,兩個成年人並排坐自然是有些擁擠,可秦淮和梟遙誰都沒提這件事兒。肩膀挨著肩膀,胳膊貼著胳膊,衣料層層相隔,卻依舊顯得親密。夜已經很深了,窄窗外漆黑一片,只有屋裡床頭的小夜燈亮著暖橙色的弱光。
「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秦淮忽然開口問。
梟遙從床頭柜上拿起眼鏡,戴上,小聲回答:「不好。」
秦淮轉過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