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說得沒錯。」
梁硯不再看我,他的聲音淡淡的,「既然他惹您不快,便隨您處置就是。」
說罷他便再也沒往我這裡看過一眼,從旁邊大氣都不敢出的傭人手裡接過帕子,隨便擦了擦手,就從這滿是血腥氣的屋裡走了出去。
屋裡的幾個人面面相覷。我從地上爬起來,踉蹌了一下,最終扶著牆才站穩。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我朝著梁母和她身旁的傭人露出一個淺淡的微笑,問道:「還繼續打嗎?」
我搖搖晃晃著站起身,失血讓我一時間感到天旋地轉,嘔吐感翻山倒海,死死地扼住我的喉嚨。
我說:「先生既然吩咐了。我不會躲的。」
但沒有人理我。
與其說沒有人理我,不如說她們幾乎是一臉驚懼地看向我,好像我是從地獄脫逃出來的惡鬼。
我等了半天等不到回話,便匆匆地彎了腰表示敬意,跌撞著從暗門裡跑了出去。
額頭上的失血讓我感到寒冷。我打著哆嗦,憑著腦海里零星的記憶,順著劉媽帶我來的方向朝著梁硯離開的地方追上去。
一路上我收穫了無數傭人驚駭的目光,但我沒當回事,從某個好心的姑娘手裡接了張帕子,捂著頭上的傷口就繼續向前跑。
但我只憑著印象衝出了這棟別墅,在外面竹林小徑里卻迷了路。我茫然地看著這一切,直到耳鳴嗡嗡作響的耳邊傳來一聲熟悉的輕喚。
「小然。」他說道,「過來。」
我轉過頭去,看見不遠處停了一輛黑色賓利。
他正倚著車身,手裡正夾著一支點燃的煙。
我的視線已經是模糊一片,看見梁硯的時候,我只覺得渾身氣力皆散,腿軟到要跪在地上。
就在我以為我會摔下去的時候,有人走上前,一把抱住了我。
那是個很溫暖的懷抱,我一時間沒有聯想到梁硯。
梁硯人是冰冷冷的,懷抱又怎麼可能是溫熱的?
我知道現在的自己很狼狽很難堪,明明從家裡離開之前,Laki還誇我帥來著,只不過短短几個小時裡,我便「面目全非」。
我垂著頭,不想被梁硯看到臉。很古怪地,我一時也覺察不到我的動機,但我就是倔強地,不想在他面前低頭。
「疼嗎?」梁硯問我。
我笑了笑,說:「不疼。」
梁硯目光深邃地看著我。他這樣靜靜地看了我一會,然後低頭輕笑了一聲。
他說:「上車。」
我「嗯」了一聲然後坐了進去。梁硯已經在車上坐好了,司機換了一個,此時兩耳不聞窗外事地開車。
「過來。」梁硯說道,「我看你頭上的傷口。」
我勉強地笑了一下:「先生,我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