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能想像到夏嶺那隻薩摩耶是如何被幾把貓耍得團團轉了。想到那樣美好的畫面,好像連呼吸都變得輕鬆了一點。
「挺好的。」我不自覺連聲音都放得溫柔,「幫我好好照顧好他們。」
我開始有些悵然,「也許我還能再見到他們一面——」
「你在和誰打電話?」
門口傳來一道冰冷的男聲,我握著手機回過頭,只看見梁硯正面無表情地站在不遠處。
我看了他一眼,和夏嶺說了幾句後就匆匆掛斷了電話。
我抬起頭,梁硯的表情浸在陰影里,看上去像是生氣了。
「我記得我說過。」梁硯看著我,「不要再做多餘的事。」
我垂著眼睛。
不知道為什麼,像呼吸這樣簡單的事情,現在做起來卻只覺得全身都浸泡在岩漿里。
我輕輕地呼出一口氣,抬起頭看向梁硯,自然而然地扯出一個笑。
我說:「先生,我不會再做那些事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向他「表忠心」,於是我把自己的右手遞了過去。
梁硯蹙著眉頭看向我。
「我不會再畫畫了。」我說,「如果先生願意的話,也可以折斷我這隻手。」
彼時床事稍歇,他正從背後抱著我,此時聽見我的話,幾乎是毫不猶遲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真的看不懂他臉上的表情,其實此刻我已經也無所謂了。我只是不明白,不是是他想要親手毀掉我的手,為什麼我現在送到他面前,他卻又這副表情。
我疑心梁硯這一刻也許是真的想把我掐死。
在許多死法裡,窒息而死確實很痛苦,但似乎也是很漂亮的一種死法。我起初掙扎了一下,但很快便不再反抗,只是開始期待稀薄的空氣能將我帶走。
但梁硯最終還是鬆手了。
我伏在床上,捂著脖頸抑制不住地嗆咳,在冰冷的月色里,我看見梁硯複雜的神情和那雙飽含痛苦的眼睛。
「小然……」我聽見他茫然的低聲呢喃,「為什麼,你的嘴裡總是能說出這樣狠毒的話語。」
我沒有抬頭,只是輕輕地開口:「先生,原來您也知道,毀掉畫者的手,是一件多麼狠毒的事。」
我意識到自己話里責怨的意味太重,便又補上一句,「沒關係的,我以後……也不會再畫畫了。」
梁硯只是沉默地看著我,什麼也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