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對一切都毫無所知的自己走向那個悲慘的未來。
我伸手想要去抓那個笑容明媚的自己,一伸手,卻只抓到了空氣。
「你醒了!」
熟悉的聲音跳起來,夏嶺頂著黑眼圈出現在我的面前,力度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手。
我痛得叫了一聲,夏嶺連忙鬆開我的手,有些憔悴的臉上立刻掛上了歉意。
我抬頭看向病房,這裡面空空如也,只有夏嶺自己呆在這裡。
「你怎麼在這裡?」我的嗓音有些沙啞。
從夢境裡驟然醒來,我只覺得頭疼欲裂。我下意識地用手去摁太陽穴,夏嶺從旁邊倒了一杯水,放到我嘴邊想讓我喝一點。
夏嶺說:「我怎麼不能在這裡?我就知道梁硯那人一肚子壞水沒什麼好果,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絮絮叨叨地念起來。我割腕前和那個職員發過的消息,果然被那個職員一鍵轉發進了大群,甚至還艾特出來夏嶺,問他要不要公司發個通稿。
「我當時就覺得不對,急匆匆趕過來,就看見梁硯那個傻逼抱著你往救護車上沖。」
夏嶺現在提起來好像還心有餘悸,「醫生說再晚送到一會,你這條命就沒有了。你他媽到底是有多狠的心,才能快把自己的手腕割下來?」
我垂著頭沒有說話。
我看了眼自己手腕上包起來的厚厚繃帶,心裡嘆了口氣。
我問道:「梁硯在哪?」
夏嶺說道:「你管他在哪幹什麼?他早就回去了。」
「他應該沒走吧。」我說,「你讓他進來一下。」
夏嶺急了:「小然,你管他幹什麼?我已經拿到你們所謂的那個包養合同了,馬上就到期,你已經不用聽他的了。」
「嗯,我知道。」我看向夏嶺,溫和地笑著,「聽話,好不好?」
夏嶺一開始怎樣都不同意讓梁硯進來,最後好說歹說,他才終於把一直堵在門外的人給放了進來。
我倚在病床上,抬頭只看見梁硯蒼白憔悴的臉。
「林然。」
梁硯看著我,聲音沙啞,「你贏了。」
我驀然抬起頭,淡淡地露出笑容。
我漫不經心地開口:「原來你知道啊。既然知道,怎麼不放我去死。」
從一開始我打的就是讓梁硯,那個攪風弄雨、讓夏嶺公司瀕臨破產的罪魁禍首,來幫我善後。
我要背負下所有惡名,死在梁硯的私宅中。梁家正焦頭爛額,自顧不暇,此時如果爆出這樣醜聞,必然是重大利空。
無論怎麼看,梁硯都必定會壓住事態,盡他可能地去彌補夏嶺的公司。
梁硯沒有說話。
過了很久,他才澀聲道:「你其實沒有必要繞這樣的彎子。」
「我覺得有必要。」我看向他,「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