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說著說著夏嶺哭了,我可能還要再安慰他。
想到這種可能性的時候我的嘴角上微微帶著一點笑。
重新融入到歡快的人群里的時候,我恰到好處地把自己剛才的行為合理化,告訴大家,喝冰水喝得腸胃應激跑廁所去了。
「我說呢,難怪看你臉色不好。」胡倩說,「給你來杯熱牛奶,保護一下腸胃?」
夏嶺說:「嘁——真的好遜誒,林老師。」
熱愛吃瓜的白帆繼續一動不動地抱著自己的手機,時不時把裡面彈出的消息大聲朗讀,時不時混雜進一些對我畫的專業點評,聽得我有些不好意思甚至都還有點面紅耳赤。
其實是真的有點誇大其詞了,我悄悄地在燈光下偷偷地看自己曾經畫過的那副《星空》。我其實沒想過能像現在這樣得到世俗意義上的認可,有很多人在畫裡感受到了我想要表達的情緒,並且情緒的傳遞里還產生了許多新鮮的有趣的見解。我懷疑我可能要熬夜,把這些人寫下的飽含著濃厚情感的點評都好好看上一遍。
最具有戲劇性的是我的微博下面。夏嶺把手機拿過來給我看,前不久那些騷擾我私信辱罵我的那一批人,現在紛紛自發地跑去我微博下面排成長隊的刷「對不起」云云。
我的微博還是沒有更新。等又過了一段時間,剛剛立冬初雪的時候,我重新在空地里支起畫板,再一次連載起來幾把貓的生活日常。
雪下得不算很大,地上也只不過是淺淺地鋪了一層,幾把貓卻喜歡得緊,像落在地上的雪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貓薄荷,舌頭一卷一卷的,趴在地上毫無形象地舔。
「會感冒吧。」秦恪偶爾會到我們工作的地方來,我邊畫邊回復他,「沒事,幾把貓皮實。」
「我說的是你。」秦恪把外套披在我身上,我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回過頭去看,他卻看著我微微地笑,「別動,你畫你的,等晚上去我那裡的時候再還給我就行。」
秦恪和我的穿搭屬實有點不太沾邊,他平時選的其實都是些比較穩重但也不乏張揚的悶騷型,這皮外套出現在我身上,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來這不是我的衣服。
夏嶺在屋裡正在準備火鍋,他聲稱初雪和火鍋是最搭配的,自己叫了外賣送來新鮮的蔬菜和肉片,他徵用了切片機,自己端著杯秦恪特調的可可,在旁邊監督著機器切出漂亮的肉卷。
他此時衝出屋外來,看著我大吃一驚:「小然,你是這個風格?」
我一開始還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仔細看了看我的畫架,心想我也沒換啊,等了半天才意識到夏嶺在說些什麼。
「這是秦恪的衣服。」我解釋道,「他覺得我穿得少。」
秦恪此時也從屋裡出來,滿臉都是鼻涕淚的有些狼狽,嗆得咳嗽了半天才看著我和夏嶺說:「這是什麼新型殺人毒計嗎?辣椒殺人法?」
夏嶺:「秦可可你真是丟人啊,這點辣就不行了?」
「林老師能吃辣嗎你就放那麼多辣?」秦恪說。
「秦可可你也太小看人了吧。」夏嶺大驚小怪,「你猜猜這裡最能吃辣的人是誰?」
秦恪說:「誰?你?」
「是我。」我拿著畫筆轉過頭,哭笑不得地看著一臉震驚的秦恪,用商量的語氣和夏嶺說,「弄一個鴛鴦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