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做什麼呢?
謝時年其實很疑惑,前一晚還可憐兮兮的讓自己離開,現在又來追問自己的行蹤。
之前因為想保住工作的原因,謝時年不想和裴晏撕破臉皮,可現在自己已經沒有把柄握在他手裡,對他的態度也就沒那麼好。
更不會像以前一樣哄著他,什麼都隨他的心意。
說起來裴晏到現在還存在的一部分陰暗性格,都是他謝時年慣的。
但是,他現在不想慣著他,說出的話也夾槍帶棒的,「裴總斷了我在海城的生路,怎麼,還不允許我到別的地方謀生嗎?」
聽筒對面的裴晏聲音暗啞,傳過來聽得不太真切,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問話,可就是能聽出威脅的意味:「我開出的條件你不滿意?」
「當然不,」謝時年心情欠佳,「你開出的條件我非常滿意,但是裴總,讓我離開的也是你,讓我留下的又是你,你玩我呢?」
「那天晚上你說,讓我走,不然他會不高興。」
「這個他,是誰啊?」
「現在他又怎麼就高興了呢?」
謝時年知道那晚,裴晏口中的「他」是自己,他現在還活著,自然不怕利用自己。
「還是說,你現在需要給那位他,找一個保鏢呢?」
謝時年手指把玩著手中的公章,稀有的田黃印章質地堅硬,磕在茶几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裴晏呼吸頓時變得粗重急促,只有最親密的人,才知道怎麼往心口上扎刀子最疼。
隨後是裴晏長達數十秒的沉默。
謝時年煩了,掛斷了電話。
嘟嘟嘟——
海城別墅。
手機被扔在地上,裴晏頹廢的坐在謝時年臥室床邊的地毯上,他剛從公司回來,還穿著西裝,不能坐在床上。
謝時年不喜歡,他記得。
謝時年墜海失蹤後的那段時間,海城官方搜救隊已經放棄繼續搜尋,只有裴晏僱傭的私人搜救隊,還在堅持。
他們也想放棄,明擺著不會有結果,但裴晏一直砸錢,他們也只能一直找,不敢說浪費資源。
裴晏身心俱疲,實在堅持不了的時候,他就會來到謝時年墜海前居住的房間,和衣躺在他的床上,閉著眼睛,幼稚的希望謝時年能突然出現,如平時一樣警告他不許穿衣上床。
但沒有。
一次也沒有。
裴晏無力地佝著腰,望著已經息屏的手機,嘴唇張合,無聲地吐出一句話:「哥,你是不是已經回來了。」
「你是在嫉妒他嗎?」
「為什麼只有他在我身邊,你才會出現?」
「哥,」裴晏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你明明回來了,為什麼不陪著我啊?」
「為什麼不來見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