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幸好,他們已經接受了自己死亡的事實。
他的衣冠冢,都已經立起兩年了。
「對了,」謝思弦似乎才注意到他,「怎麼開始用保鏢了?」
「他啊,」陳凜隨便編了個理由,「最近不太平,帶個人安全一些。」
「那我來會不會影響到你啊?」謝思弦問。
「不會,那些小嘍囉早就解決了,就是用習慣了,沒換而已。」
謝思弦沒再說什麼。
她從頭到尾都沒有回過頭看謝時年一眼,保鏢長什麼樣子,叫什麼,是什麼人,對她來說沒有都不是值得在意的事情,謝時年慶幸,慶幸她沒有回頭,不然他盈滿淚的眼睛一定會被她發現。
他的表情是崩潰的,甚至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見謝思弦。
他離開他們太久了。
他好像只是睡了長長的一覺,可是醒來,三年的時間沒有了,他的家人,甚至可以平靜的提起他的死亡,對他的家人來說,是好事。
可對謝時年而言,卻是一次又一次的接受,他們對自己的抹殺。
一次又一次的接受,真正的謝時年已經死亡的事實。
接受自己,永遠都回不到自己身體的事實。
接受自己,只能擁有借別人身體短暫的迴光返照的事實。
接受自己,最終只能回歸黑暗的事實。
可他沒辦法怪任何人。
他很無力。
他們到陳凜定好的餐廳,陳凜不太了解謝思弦的喜好,餐廳是謝時年挑的。
一家粵菜廳。
謝思弦常年在外,奔波忙碌,吃飯對於她而言只是填飽肚子,沒有什麼喜不喜歡的。
她以前在廣東地區待過幾年,習慣那邊的飲食,所以出去吃飯,選粵菜時謝思弦總會用的比平時多一些。
長久的旅途令謝思弦胃口欠佳,吃了幾口便停了筷子。
「弦姐不喜歡?」陳凜問。
「挺喜歡的,」謝思弦搖頭,「就是想到明天的事情,沒什麼胃口。」
「林誠,你也坐下來一起吃吧。」
陳凜突然開口,謝時年沒有推辭,坐在另一邊,開始假意吃飯,這是陳凜特意給他和姐姐安排的接觸的機會。
果然,謝思弦注意到他,「你的保鏢看著挺年輕的,有二十歲嗎?」
謝時年強扯出禮貌的微笑:「23歲了。」
謝思弦看到他的笑容,愣了幾秒,才問:「沒上大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