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白千嚴還沒有看到誰能這樣靠近凌一權而不被排斥。
對面的凌一權顯然也發現了他,視線也轉了過來,眼神中有些意外。
白千嚴想笑著打招呼,乾澀的喉嚨卻仿佛堵了般,悶疼得怎麼都發不出聲音,以至於只能對著凌一權努力地扯出看起來輕鬆的笑容。
這時,白千嚴的身旁突然出現一個半裸著上身,軀體線條完美到可媲美雕塑的外國男人——因為好奇而走出房間的賽斯特。
「你的外套忘了拿。」他先是將外套遞給白千嚴,而後才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到了凌一權跟那個少女。
「嗯?」賽斯特意外地笑了笑,「好巧,你們也在。」
空氣在一瞬間凝滯。
四個人都不再說話,只有那個少女曖昧地看了看白千嚴,又看了看賽斯特,露出了心領神會的笑容。
凌一權收回了看他們的視線,仿佛陌生人一般,目不斜視地帶著少女走向透明的升降電梯,伸手按了下降的按鍵。
伴隨著一聲輕靈的叮噹聲,電梯門緩緩地合上了,仿佛一堵冰牆隔絕了兩人本就不近的距離。
白千嚴依舊孤獨地站在原地,望著那人一步步地離開自己,望著那人在電梯裡牽著少女的手,以及,最後轉身投給他的那一抹厭惡的視線。
玻璃將電梯裡的人與物都描繪成了藍色,也模糊了那個人銳利的輪廓。
這一刻多麼希望那個人能回頭看看自己,為了連自己都不知道的理由。白千嚴握緊雙拳等待著。可那個人始終只留給他沉默的背影。
隨著電梯緩緩下降,像是連最後的倒影也跟著沉入了冰冷的深海,奪走了最後一絲賴以生存的氧氣。
始終沉默。
也只能沉默。
第四章
失眠。
整整一夜。
身體明明疲憊到胸腔都有些悶疼的地步,卻怎麼都無法順利入睡。
男人失神地看著頭頂上方鏽跡斑斑的吊扇,他一晚上翻來覆去地換著姿勢,依舊驅散不去遺留在腦海里的那個冰冷眼神——白天時,被凌一權看到他衣衫不整地跟另一個男人在一起,地點還是酒店房間外的走廊……這種場面,怎麼看都很容易引起誤會吧?
而且,誤會的方向,如果往壞的地方想,大概會是……他在那個孩子心中,會變成一個毫無「節操」,生活態度混亂的老男人?
真是……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聯想!
可他如果刻意地跟那個孩子解釋,卻有種自掘墳墓的感覺。
畢竟,他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