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白千嚴什麼都聽不到了,只是呆呆地看著馬路對面,那個熟悉到仿佛烙印在靈魂的身影。
一權……
竟然是一權……
微風拂過,片片櫻花飄零在青年的肩上,一如他淡色的唇。
一陣尖銳的酸楚湧上眼眶,白千嚴顫抖著就要拉開車門。但青年身側,那個跟他滿臉猙獰相反的,另個完好的「白千嚴"卻像是狠狠扇在他臉上的―個耳光,疼得他瞬間就清醒了。
對面的兩人像是在回顧當年相遇時的情景,挨靠著站在幼兒園前低低交談。
那並肩而立的溫馨,讓白千嚴平靜的臉上,終於,崩裂出一絲脆弱。
但他只是安靜地看著……
明眼裡滿滿壓抑著比絕望還要重的哀傷。
卻仿佛連眼淚都已經喪失,只是無聲地紅了眼眶。
他在想……
很早就在想過……
這樣,是不是就比較好……
那個人什麼都不知道……
不必因為現在的他而愧疚,也不必勉強他去面對自己可怕的臉……
何況,他清楚地看到,那個複製了自己面孔的男人,眼裡溢滿了對青年的感情。
緩緩地收回視線,男人無聲地閉上了雙眼,再也沒有看。
如果早知道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他會後悔與他相遇嗎?
不會……
他只是不知道,能在有生之年遇到最美好的他,竟是花光了所有的運氣……
終是不得……
一如那句歌詞……
靖沉坐在―旁一言不發地看著,想要嘲諷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只是默默加重了捉住對方胳膊的力度,似不舍,又似不甘。
他知道白千嚴為什麼沒有企圖逃跑。
甚至連反抗都忘了。
他只是,在替另外一個人贖罪,所以即便被折磨成這樣,也只是默默地忍受。
哪怕他自始至終都是受害者。
可事情怎麼就發展成了這樣……
好像一切都脫離了控制。
第十九章
深夜如墨,遠離城市喧囂的別墅中,只有曖昧的幽靜。
浴室內霧般的水汽瀰漫,隱約可見一位休態修長的男子正在沐浴。
他洗得很認真,猶如準備進行某種儀式般嚴謹而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