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錦立刻坐直身子,摩挲著那條信息好半天才意識該回一句。他甚至中途還打錯了一個字,檢查了好幾遍確定沒錯,咬了一下手指關節,幾乎虔誠一般點擊發送。
-今天謝謝您了,改天請您吃飯。
發送完信息,江錦一直捏著手機在等。陸時硯那邊過了一會兒回了一句。
-晚安。
這聲晚安有如實質般在江錦耳朵里過了一遍,江錦閉上眼睛細細品味一番,回想起那個光怪陸離的夢境,他陡然睜開眼睛,身體像過了電般顫慄了一下。
-晚安。
江錦回。
當晚江錦並沒再發燒,第二天起床精神矍鑠。
去了公司汪淼直誇他氣色好,皮膚嫩得能掐出水。
當時江錦正和謝子睿站在一處,兩方一對比,一個如清風霽月的少年一個像剛從煤礦里挖出來。
接下來幾天生活又仿佛回歸正軌,每天上班,下班,開會,處理公司大小事物,偶爾陪陸總出去應酬。
謝晚凝所在的公司策劃了一場展覽會,謝女士給江錦開了個後門。
這天陸時硯受邀參加這次展會,江錦跟著陪同。
他在畫廊一隅看到自己的畫。
謝晚凝事先和他透露過,江錦當時覺得自己的畫還不堪登大雅之堂。不過謝女士一句:「只是拿來湊數的。」讓他哽了一下。
這幅畫是在一個清晨,陽光稀疏地照進胡同口,小男孩光著腳踩在鬆軟的泥土裡,他閉著眼睛,嘴角微微上挑,光線從他手指間穿插而過如有實質。
這張照片江錦命名為「盲」
看不見光的孩子只要用心便能感受到陽光。
江錦的太陽住在心裡。
他一直默默注視著這張畫,神情恍惚。陸時硯側目:「怎麼,有心事」
江錦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只是覺得似曾相識。」
陸時硯眼尖的看見作品右下角用碳筆留下一個小字:錦。
他覷了江錦一眼,挑了挑眉梢。
展覽結束後,謝女士告訴江錦,他的那幅畫被人花重金收藏了。
「知道是誰嗎?」江錦問。
「不知道,匿名。」
「……」
一個用來湊數的而已,這世上可能真的有那種人傻錢多的。
謝晚凝眯縫了一條眼睛看向江錦:「是不是哪個暗戀你的人?」
江錦:「怎麼會。」
謝晚凝摸著下巴琢磨道:「怎麼不可能,我兒子長得儀表堂堂,玉樹臨風的,哎,上次說給你介紹幾個帥哥你考慮怎麼樣了?」
又來。
江錦擺了擺手:「走了。」
「不吃飯了?」
「有約。」江錦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