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加上所有的前提條件,但再假設一下:你在所有人的歡呼中登上了領獎台,系統問你有什麼想要的。」
「能到前三的位置,大部分劇本已經沒有難度,休息室也跟現實生活沒有區別,甚至能體驗更多的生活。」
「人是容易忘情的生物,在劇本里見多了生死,早已跟現世的平淡生活相隔,神經被麻痹,宛如兩個世界。」
「在那樣的歡呼中,又有多少人可以想起來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好幾年前的牽掛了呢。」
「真實未知痛苦的活和虛假已知快樂的死,其實也很好選擇了。」
饒臨沉默片刻,問:「這就是你在日記里掙扎的原因嗎?」
年潮搖頭:「我不是,我只是單純累了。」
「你們看過那本日記,知道我是個警察吧?」
「我一開始也懷揣著把所有人帶出去的信念,剛開始的幾個劇本還盡力維持著秩序。」
「但生死面前,人性難料。」
「我在劇本中認識了一個人,他很樂觀,我們也很默契,我以為我們會是最好的搭檔。」
「但我沒想過,我差點迎來第二次死亡,是他在背後給了我一刀。」
「我跟他決裂之後,突然開始困惑:我要是許願讓所有人出去,死的人里也有很多惡人該怎麼辦?」
「要是我許願讓所有好人出去,那壞人就活該被丟在系統里嗎?」
「好壞的定義是什麼?程度在哪裡?亂丟垃圾是否也算壞人?那他是不是活該為他亂丟垃圾的行為買單,活該死亡?」
年潮開始迷茫了。
他自覺生命應當敬畏,如果真的所有人都出去了,自然有法律去審判他們。
可拋開一切不談,即使所有人都出去了,在劇本里生活了這麼久的玩家,出去後又是否還能好好生活?
就像背刺他的那個好友,年潮剛認識他時,很清楚地知道那時候的他是干不出背刺這種事情的。
年潮在迷茫,肩突然被人拍了拍:「各區前十可以改代號,你猜我為什麼這麼多年一直用的willow?」
他向後看去,年輕男人笑的很乾淨:「我從18歲進入這個系統到現在的25歲,七年時間,初心未變。」
「我想的,一直都是帶他們回到故鄉。」
至於會對系統感到不舍的人群。饒臨想。
這就是他千方百計想毀了系統的原因。
不舍的東西被毀了,在社會公序下,再不舍都要讓自己回到正常生活。
……
寧朔從燥熱的夢裡驚醒時,才發現自己不單是夢燥熱。
他整個人都很燥熱。
寧朔臉色難看地看著身下,想到自己前一晚還想著「怎麼會對自己硬起來」。
他轉身進了浴室。
窗外依舊漆黑一片,估計才凌晨三四點的模樣。
寧朔看著鏡中的自己。
臉挺紅,難怪這麼熱。
寧朔把眼鏡摘下,蹙眉咬著下唇,伸手去緩解燥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