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顧絨才感覺好一點，抬頭看向不遠處，荒地中突兀存在的那條公路。
一團濃沉的霧靄中，那條公路一直延伸進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顧絨抖著肩膀朝著那條公路走過去，在濃重的夜色中好像變成了一個小瞎子。
他一小步一小步的向前挪動，借著晦暗慘澹的月光向前走。
一陣冷風吹拂在後頸，顧絨倏然轉頭，瞪圓了眼睛。
「誰！」
月光恰時被一片陰雲攏住，周遭陷入一片黑暗。
有什麼聲音窸窸窣窣響起。
「嘻嘻嘻……」
「好漂亮的男孩子……想咬一口……」
「這麼好看，明明是女孩，是媽媽嗎？」
「你媽媽早就死了，你也死了，哎呀，我也死了……」
「嘻嘻嘻……死了也挺好……」
顧絨後背冒出一層冷汗，胸膛起伏，卻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是，是誰？」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瞪圓了眼睛看向面前一片黑暗。
「啊呀，被發現了。」
又一陣風吹過，背上的冷汗冷卻，貼著後脊冰涼。
肩膀沉了一下，顧絨差點直接原地跳起來。
他僵硬的轉過頭，在肩膀上發現了一個小小的，灰撲撲的巴掌印。
顧絨眼圈通紅，抖著抬起了一條胳膊，恨不得把身上的衣服脫掉。
那小巴掌印只有成人手掌三分之一大，看起來也就是個三四歲孩子會有的。
在他看過去的時候，那巴掌印好像還扭曲了一下，就像有人在抓他的肩膀。
顧絨整個人都僵住，看起來已經不光想把衣服脫掉，而是想把整條胳膊都砍掉了。
小狼忙道：「先別著急，他們肯定已經走了。」
顧絨扁著嘴巴，眼尾洇紅了一片。
「那是什麼？」
小狼猶豫著道：「那手印上好像是土？」
顧絨吸了下鼻子，側頭看去，那個小手印調皮的動了動，噗一聲燃起一點小火苗。
顧絨嚇了一跳，後退了半步，小火苗燃盡，落下一點漆黑的灰燼。
半空中飛舞的灰燼不像是土，反而像是……紙。
顧絨咬著唇，生怕自己一開口就要哭出聲來，被小狼眼疾嘴快制止。
「別哭，裝沒看見，快走！」
顧絨六神無主，聽到小狼的話機械的抬腳，目不斜視朝前走去。
他腳步飛快，就差飛起來了。
許久之後，才有一道帶著委屈的稚嫩嗓音響起。
「他是不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