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可以給我看一下嗎?」
鄭秀梅連忙遞過去。
信封上寫著:寫給五年後的自己。
落款:蘇珊。
單卿山的眼睛連帶著心口被燙了一下。
鄭秀梅解釋道:「這個是當時上大學的時候,輔導員弄得活動,讓我們寫一封信,五年以後會幫我們寄。輔導員找不到你媽媽,我就替她收著了。」
單卿山打開信,娟秀的字跡映入眼帘——
五年後的蘇珊:
你還好嗎?
寶寶有平安降生嗎?
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單明理還愛你如初嗎?
……
單明理的名字出現的瞬間,單卿山感覺身體裡流淌的血液都似乎停頓了一下。
某些藏於暗處的隱秘在朝他招手。
而單卿山覺得自己就站在懸崖邊,
是黑夜,是深淵。
他恐懼了。
這種心情就像是一根黑色的長箭,貫穿了單卿山的心肺,讓冷風灌進身體,遍體生寒。又像是一陣風,吹得樹和草都在瑟瑟發抖。
鄭秀梅不知道單卿山看到了哪裡,但她猜一定是這封信刺痛了單卿山。
他臉色都變了。
單卿山深吸一口氣,繼續往下看。
不管是這些問題的答案是什麼,現在的我想告訴五年後的你,這一刻,我很幸福,很高興,很盼望著這個孩子的降生。
多奇怪,他還沒有生下來,甚至還沒有胎心,我就已經覺得,他是我在這世界上最愛的人,我願意為他付出一切。
現在明理失聯,我想去找他,為我的生活,我的孩子,做一次努力。
我們都商量好了,要結婚,以後的孩子叫單卿山,他連戒指都買了,我不相信他突然就不要我們了,所以,我要去找他。不管什麼結果,我都可以接受。
……
短短几行字在單卿山的腦子裡迴蕩出可怕的聲音。
他感覺自己的世界在崩塌。
過往的,所有的,都在坍塌。
整個世界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顏料盤,各異的色彩被驅動著攪在一起,變成讓人窒息的黑色。
單卿山猛然加快了讀信的速度,像是失去了耐心一般。可他的視線卻牢牢鎖在上面,恨不得用眼睛刺穿這些滿滿當當的文字。
他恨不能一瞬間就窺見當年的真相,明白所有他想要明白的事情。
可紙短情長,能夠承載的只有那麼多。
蘇珊的不悔,堅定,對未來美好的期望。
所有的都在最後一句——
願與小山,此生安好。
戛然而止。
而單卿山的眼前早已模糊一片,字如煙霧一般消失,眼前只有兩個小土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