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課,周崇又和單卿山說話,嘰嘰喳喳根本停不下來。
單卿山的每一個課間,他總能有話說。
上午的課結束,周崇和單卿山去食堂吃午飯。
一路上被圍觀。
周崇一路上嘴也沒停過,跟第一次進城似的,一會兒,這個樓是幹嘛的?一會兒,哪個食堂的飯菜更好吃?
打飯的時候也不消停,這個看著好吃,那個也想吃,一邊吃一邊感慨。
「食堂大廚不如你的手藝。」
「你早說我們回去吃。」
「課都是滿的,開什麼火,這個還不錯,你嘗嘗。」
周崇夾了一塊排骨給他。
吃完飯,回去路上,周崇又買了兩杯奶茶,一路和單卿山晃回去,進門了還在說話。
「這大學課程這麼密,學起來比我高中都還——」
衣領被人拽住,柔軟的觸感貼到唇上。
周崇話音戛然而止,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單卿山:「你不用這樣。」
周崇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說:「是有點兒刻意,但能分散一點注意力是一點。」
單卿山今天雖然句句有回應,但整個人都像是陰雲籠罩著。
在他身邊,卻游離在世界之外的感覺。
周崇想他能開心一點點。
哪怕只有一點點。
單卿山握住他的手,把自己擠到他的懷裡,享受周崇將他抱緊在懷裡的溫暖。
好想清帳。
好想,好想。
下午的課結束以後,周崇就帶單卿山去了監獄。
奶奶看到單卿山的那一刻,即便有所準備,還是無顏面對。
半晌,慢慢走過去,坐在桌前。
分開不到半個月,此刻相見卻有一種滄海桑田的感覺。
奶奶聲音蒼老,疲憊。
「你還是知道了。」
小寶那麼聰明,她就知道瞞不過去。
「嗯,知道了。」
相比於老人面上的痛心疾首,單卿山幾乎是算得上冷漠的平靜。
奶奶咬牙,面上的肌肉顫動了幾下,還是控制不住地落下了眼淚,哽咽道。
「怪我嗎?」
單卿山沒有說話。
答案不言而喻。
即便他清楚奶奶隱瞞的原因,也清楚這十九年相伴的情分,並不全是假的,但眼前這個人,還是讓他覺得陌生。
單卿山聲音平靜。
「我準備挑個日子,把媽媽的墳遷一下。單明理,也就是我爸的,我也想一起遷走。以後,我就不回去了。」
奶奶看著單卿山。
她的孫子,她最了解。
他早和同齡人不一樣了。
越是平靜,他心口上的創傷越大。
「小寶,你難過也好,失望也好,不要憋在心裡,你罵我,罵我……不要憋壞了。」
單卿山:「我沒什麼想說的。」
他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