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擔憂心疼,又懊悔自責,憐她身體不適煎熬難耐,悔不該明知道多半會有這一病,還由著她任性胡來,種種情緒最終化作五內俱焚的焦急。偏在這時,一隻手輕輕按在他緊鎖的眉心:「我要強,你又不是不知道,胡思亂想那些沒用的幹什麼呢!」
溫竹抓緊她的手,低頭看她竟然還閉著眼,不得不生出百般無奈的同時,更多的滿溢的愛憐。世上再沒有人能比她更了解他,更能觸動他的情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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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盼完全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昏睡過去的,只知道自己是被新鮮的消毒水味道給喚醒的。睜開眼,入眼一片白,意識還沒全然回籠,就先嫌惡地皺眉。
「醒了?」
床頭柜子上斜放著筆記本電腦,溫竹正坐在床邊,聽見動靜,伸過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感覺好點兒了嗎?」
「嗯。」乾燥的掌心蹭得有點兒癢,顧盼抓住他的手,擺弄著他修長的手指玩兒。前一天夜裡的記憶慢慢浮現起來,她就忍不住撇嘴:「說了不要來醫院的,你騙我!」
「對,我就是騙你了。」溫竹認真的點點頭,「而且,以後也一樣,別指望我還會由著你隨便怎麼折騰自己,有這一次就夠我後悔一輩子的!」
顧盼瞬間底虛,往被子裡縮了縮,才強行嘴硬反駁:「這是正事,我又不得不去的理由。」
「說破天也沒用!」溫竹並不為所動,立場十分堅定。
「有點兒過分了啊,信不信我『哇』得一聲哭給你看?」顧盼露出一個威脅的笑。
溫竹淡定地點點頭:「信,你哭吧我看著。」
話到這份兒上了還能怎麼樣呢?顧盼只有懨懨認輸了:「行吧,你贏了。」
悶笑一聲,溫竹揉了揉她的發頂,輕扶著她坐起來:「先吃點兒東西,再吃藥。」
「瞎折騰!」
顧盼老老實實地聽話,還是沒忍住抱怨。這老毛病兩輩子都有,這麼多年了,她自己還能不清楚?看著凶,其實並不嚴重,就是磨人得厲害,住醫院也沒什麼立竿見影的辦法,無非還是常規的那點兒藥。
她是萬般不情願費這勁的,只可惜這事她說了不算,被溫竹壓著安安分分地住了三天院。別說惦記著工作,惦記著籌備階段的計劃,若不是反抗得足夠強烈,她連手機都得被沒收掉。